第25章 囚牢·6[第4页/共5页]

春红受命将匕首扔在院儿中，命统统奴婢婢子紧闭流派，刚回大殿，便听屋外一阵冷风穿过，阴霾渐深。

楚恒坐在窗边，叫人在檐下点了灯，沏了茶，悄悄地在暖和之处看酷寒下的落雪。腿上厚重的棕色狐外相毯在风中舞动，栩栩如生，光彩深浅得宜。北风一扫而过，狐毛轻巧如柳絮飘飞，吹散了楚恒肩头的发，却没法拆台他眼中通俗的一潭幽泉。

珈兰擅双剑，不到逼不得已，断不会以短匕相抗。可身处宫中，过分狠恶的打斗不免激发宫人重视，即便是当夜这般严峻的局势，也少不了巡查查探的兵士。若两拳难敌四手，为何不消双剑，且不施逃脱之法？

灯台上敏捷燃起跃动的火苗，火舌瞬息攀岩而上，热浪囊括。眼瞧着轻浮的纸张一点点被蚕食，化为灰烬，春红的脸在火光下愈发鲜艳，光辉如霞。

即便楚恒冷心冷情一些，即便骗不来他，可秦典墨，老是个讲义气的。

猩红的刺痛感如火舌舔舐般扎入眼中，怠倦的神思忽而被激醒，她的身材没法自控地摇摆，疼痛已经超出了精神的边界，成了对她精力的凌迟。她无惧鞭打和板子，那本就是幼年也受过的痛苦，可先是流水之刑磨尽了她的意志，现在又施以酷刑，每一次注水的剧痛都在撕扯着最后一根弦，将崩溃之感传遍四肢百骸。

大寒闻言，吱呀一声拉开了半边门，让开了路来，表示他入内回禀。来人是一名身材纤瘦高挑的男人，大跨步走入门内，当即止住了步子，垂低了头。他一身夜袭黑衣，面貌算不上如何出挑，只是脑门上有一个大大的梁国刺字，乃是受刑放逐的罪人。

是谁的血呢？

氛围中满盈着一股陈腐和潮湿的气味，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说话间，另一侧石门半开，有个小宫女提着裙侧身跑入，恰是先时为春红报信的小宫女。她快步将一封信交到春红手上，目光凝重，表示春红务必亲身检察。两位嬷嬷也是多年的人精儿了，扶着春红女人坐到烛光下，挑亮了些烛芯。

春红瞥了瞥刑架上偏开目光的女子，耻笑一声，垂眸拆开了信封，借着烛光一字一句地在心中念完。

特别宗子早逝，其他两个，不知有多少楚王的眼睛在暗处盯着。

汉白玉镇纸压在王宫舆图的两端，而珈佑手中的另一张，则是专人记录的各家宫苑和各处尺寸。他似春蚕啃食，全神灌输地沉浸此中，为了他的长姐，刀山火海都情愿闯的，何况是这些微末工夫。

“你的眼睛，真美。”春红掐住珈兰的下颚，将她的脸摆正，“眼角微微上挑，如秋水普通都雅，未施粉黛而生娇媚之色，浑然天成——就从这双眼睛开端。”

大寒守在门旁，像是在等待甚么，时不时从门缝中探出头去张望一番。四更天的梆子声遥遥从城内传来，不紧不慢，解释着夜晚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