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攻心·1[第4页/共5页]

“你们都先出去。”珈佑叮咛道。

“阖府高低，阿佑，你和你长姐一样，是可贵的明白人。”楚恒侧目，迎上珈佑早已崩溃严峻的神采，他的沉着却堪比夏季结冰的深渊，“若成了事，我自当应你所求。只是这策应之人，另有他选。”

藐小的灰尘被惊扰四散，漂泊在空中，将整间屋子染成一片浑沌。堂中摆了一具棺木、供案、蒲团，另有些稍显干枯的生果点心。屋里闷了厚重的香料，模糊飘过几团白烟，叫人分不清天上人间。

屋里的气味实在不好闻，潮湿阴冷，即便有厚重的香料味道作掩，还是褪不去死牢中带出来的那股子败北血腥气味。楚恒皱了皱眉，见大寒已经关好了门，这才定好了轮椅，在搀扶下站起了身。

“我方才见你远眺思考，便晓得你自有筹算。乃至长姐一事，我再如何策划打算，终是抵不过你去。”他一手按着桌上的舆图，一双眼在烛光中闪动明灭，“可我只要一个要求。林后诱你前去，是想借刀杀人，天然要用到朝堂上的人脉，另楚王起疑。这一遭，由我来替你走，出了事，我便是替罪羊；若成了事，林后的性命——由我来手刃。”

可你是南郡人。

珈佑半垂了眼，只觉视野恍惚，几乎滚下泪来。

蜡烛摇摆，光影交叉，墙壁上的影子跟着火焰的舞动而狼籍不安。夜风悄悄，雪落风声碎，昂扬而低垂，热烈而柔情。

楚恒见状，不由心下感慨万分，想是楚煜悲伤过分，家中又没旁人能筹划，只将将命人买了些白事物件儿，仓促装上。和他幼年所见的不大不异，当时林后恨不得天下人皆知，白布之多，风一吹便可飘上屋瓦；可本日二公子妇去世，楚煜恨不得无人晓得，好棍骗本身，还能与老婆白头偕老。

珈兰的短匕是二十四使独占的，血槽处非常独特，且锋刃较细，七宝短匕的宽度足矣覆盖其上。但是再如何覆盖，也没法掩去分外扯破的血管和伤痕，公然在内里的血肉中，发明了分歧平常的陈迹。

他能想到的，也只要面前的楚恒。

楚恒顿了顿，发觉出楚煜言语中的苦涩怠倦，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他命大寒将他推入灵堂，随即关了门，将天井里两个孩童的朗朗读书声隔断在外。

那人忽而颤了颤身形，还是那日大殿上混乱的衣冠，愣愣地偏过甚来。他只扫了一眼门口的人，便再度跪了归去，仰首望着那具还不决钉的棺木，失魂落魄的模样。

经过昨夜朝堂之事，楚王特免了本日早朝，作诸臣子的休沐。长街上的店面铺子皆是一如既往的客满如山，可一起行去，大寒愣是一个熟面孔都未瞧见。想来宴饮以先大家自危，若真是不得不出门采买，也只是叫了小厮婢子前来。这些个大师的奴婢也都是脚步仓促，恨不得踩着七彩祥云，一个跟头就翻回自家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