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攻心·3[第3页/共5页]

树干之下，是如丝如缕，寻不到、看不清的根系。

林后被禁足，可宴上赐下的一桩婚事还是陆连续续地筹办着，无人敢怠慢。林瑶溪瞧着府中高挂的红绸，每日只是按部就班地量身制衣、试妆选钗，即便没有等来楚恒的聘礼，她也乐于此道。

“这是淇儿离世时，心口处刺穿的匕首。”楚煜顿了顿，黯然道，“可我却向来，没有见过。”

岑嬷嬷晨起便瞧见了这一幕，明显是惊了一惊，仓猝命人去叫府里豢养暗卫的头领。她起初是跟着林淑淇，专门服侍两个孩子的。不管名誉职位，岑嬷嬷都是府中排得上名号的，小厮天然得听一听她的话。

“再者说，”林后回过身，行过春红撩开的珠玉长帘，雍容侧目，“本宫当日受困大殿，莫非是本宫，叫淇儿自生轻贱么？”

楚王着人打扫了庭中积雪，自打病情好转以后，便格外喜幸亏院中赤足行走。直至雪水和隆冬将他冻得浑身发冷，才被宫人们搀扶着，带回寝殿当中。

……

楚煜瞳孔微缩，如遭雷劈般愣愣地定在原地。林后之言却有几分可托，淇儿死因，推断之下当是楚恒主谋才是。可先前林后下毒是盖棺定论的究竟，楚恒待本身后代的态度，还跑来祭奠奉告，若不是有难言之隐，就是心机深沉……

林后叱骂了一句，可眉宇间却有几分志在必得的气势。于她而言，担当王位者若非林氏血脉，实在无需过分聪明，只消言听计从，便足矣。

积雪难化，宫人特地打扫了，路面还是泥泞濡湿得倒霉于行。暴风在耳畔吼怒而过，马蹄声声踏着王都的青石板路，劈面而来的是风雪未化的酷寒。

万千枝桠，再如何委宛愁肠，最后还是回到这一根树干，逃不开的。

“无砚，”楚煜发觉到暗卫的靠近，唤道，“京郊的那一队人马，现在那边？”

“明日，孤去瞧瞧。”

他于帝王之术很有造化，可到了性命攸关之时，真正顾念交谊的，只要阿谁伴随他、倚靠他的孩子。治国之术凭谁都能学，可失了纯善至孝的赋性，只能沦为暴君，作不得明主。

“孩子，恰是淇儿身子衰弱，母后才唤她入宫，让太医国手代为诊治。不然凭外头那些个浪荡庸医，有甚么效益？”

“阿谁孩子……在哪？”

楚王执汤勺之手倏而顿住，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何无端提起了养女和楚恒。白露本是游历天下的神医，见首不见尾的，即便是应下了楚王的嘱托，可若非有了牵挂，也毫不会久居玉京这吃人之地。

纸上无雪，却纷繁扬扬的，如书房里漫天的灰尘飞絮。

浑身风雪的少年下了马，手中还握着那把晶亮夺目的匕首，踉跄地扶着宫门，跨入内院。服侍的宫人虽说少了一大半儿，可到底是王后的规格，莺莺燕燕齐齐地回过甚来，冲着门口处的高贵公子屈膝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