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彼岸灯深[第1页/共2页]
【天如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九根盘龙玉柱撑起穹顶,柱间悬着三百枚冰棺。每具棺内皆封着沈氏先祖的尸身,心口插着焦黑梅枝。中心玉台上供着一方青铜匣,匣面云篆与“同心钥”严丝合扣。
慕怀真残魂忽如烟散,玉笛坠地碎裂。陆昭腕间金纹暴长,缠住欲逃的黑雾:“巫祝大人何必心急?这戏才唱到妙处。”
陆昭胎记灼痛,金纹游向空烛台。鎏金血珠坠入刻痕的顷刻,星图婢女暴涌,在虚空凝出容音虚影。她手中握着的不是银簪,而是一截焦黑梅枝——与沈溟当年剖出的梅魄同源!
“非也。”慕怀真残魂缠上玉柱,“是他们志愿将梅魄填入噬月阵眼,换慕氏暂熄贪念。”笛音忽转悲怆,“可惜沈溟不信这买卖,偏要掀了这棋局!”
沈墨后颈图腾与梅枝共鸣,魂血忽如溪流渗上天缝。青砖霹雷下沉,暴露九级玉阶,阶面阴刻着与江山印同源的云篆。陆昭以霜刃探路,刃光触及玉阶时,金纹突然暴长如藤,绞住一道倏忽掠过的黑影——
沈墨望向灯火最盛处。青衣女子执伞回眸,伞面梅枝与星轨交叉,哼着影象深处的摇篮曲。
【沈珩与慕华年合卺盟约,以两族血脉为契,镇噬月阵于北海。若后代子孙相残,则阵破天倾。】
“本来沈氏世代......”陆昭霜刃微颤,“皆以梅魄镇尸?”
“本来噬月阵不是杀阵,而是婚契。”陆昭抚过慕华年的名讳,金纹忽如春藤缠上沈墨手腕,“沈慕两族血脉融会,方为镇阵之枢。”
“母亲昔经常在此处抄经。”沈墨指尖抚过班驳门楣,银蓝魂血渗入裂璺,“祠堂下镇着的,怕是比《鹤唳卷》更紧急的东西。”
归尘赋
笛里嗔
地宫玉柱回声崩裂,穹顶星图重组。三百冰棺中的先祖尸身展开眼,瞳人映出沈墨与陆昭交握的手。中心玉台升起一道月光,光中浮出容音与沈溟的身影——
陆昭腕间金纹绽出白梅,胎记化作玉钥纹路:“去此岸吧,那边有人在等。”
“兄长竟用先祖梅魄养傀?”沈墨剑锋抵住青铜匣,银蓝魂血顺剑纹流淌,“这匣中锁着的,恐怕不是傀心。”
婚书开端附着血指印,与陆昭胎记金纹重合。
“墨儿,你终究来了。”虚影指尖轻点星图,北斗勺柄忽指祠堂地砖,“沈氏的债不在天命,而在民气。这地下镇着的不是邪物,而是百年前沈氏先祖的‘愧’。”
匣中局
铃中谶
“我早该想到......”沈墨将玉钥插入青铜匣锁孔,“‘同心’二字,原是要两族血脉相合。”
“跟了一起,不累么?”她反手将黑影拽至灯下,倒是慕怀真残魂附着的玉笛。
北海的雪沫沾上陆昭的眉睫时,此岸灯火已近在天涯。沈墨握紧“同心钥”玉珏,珏身云篆与潮声共鸣,在暮色中勾出蜿蜒光路。光路绝顶,青衣女子的伞影忽化作三百盏琉璃灯,悬于一座荒弃祠堂的檐角——恰是沈氏族谱中记录的“渡厄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