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千帆影灭[第1页/共2页]
青衫人在金蝶中崩溃,怀中的血玉珊瑚坠入深海。沈墨拾起退色的忍冬旗,焦痕间浮出小字:“当归需配半夜雪,仁心当渡九重劫——沈青枫遗言。”
陆昭扯断银铃,额间金果绽出强光。十万金蝶汇成大水,每只蝶翼都映着人间炊火:瘟疫平分药的妇人、雪地里互赠袄子的乞丐、仁心堂偷糖的孩童……
“容氏余孽,该入药鼎了!”青衫人笛刃点向陆昭眉心,海风掀起他半边鲛绡——腐败的右脸上,冰纹正顺着血管爬动。
海底俄然传来轰鸣,琉璃宫阙的残骸浮出水面。藤蔓爬满断壁,最末那根藤梢上,并蒂双花含着露水绽放——一滴露水坠在陆昭掌心,映出容音熬药的剪影。
“该归去了。”老药农的破船鬼怪般闪现,竹篙指向云州方向。三百河灯逆流漂来,最末那盏火光里蜷着粒青涩的“安”字果,果壳裂处已见金蕊。
“这岛在吞吃活物。”沈墨俄然拽住她手腕。潮流退去的顷刻,沙岸下暴露森森白骨——那些骨架心口皆插着冰晶卦签,签尾系着退色的忍冬穗子。
“坎水位有暗潮!”陆昭踏浪疾退,野菊刃劈开袭来的冰刃。刀光触及礁石的刹时,藤蔓自裂缝疯长,缠住她脚踝直拽向骨船。
沈墨双目赤红,药杵燃起焚天烈焰。火光中突现沈青枫残影:“墨儿,银镯不是桎梏!”魂血顺镯纹奔涌,整座孤岛地脉轰鸣——那些被囚的残魂竟化作金蝶,扑向疫魂撕咬。
陆昭趁机劈断卦链,怀中血玉珊瑚俄然发烫——纹路间浮出稚嫩笔迹:“麻黄三钱,冰片五厘……此方解往生蛊。”是容音的字!
“你们眼里只要长生,”她一刀贯穿青衫民气口,“却不知这些噜苏温情,才是真正的药!”
子时刚过,海面忽起浓雾。九艘白骨船破浪而出,船身吱呀作响,仿佛千百人同时磨牙。船首立着青衫人,面覆鲛绡,手中玉笛一横,凄厉笛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幻象突现:二十年前暴雨夜,沈青枫跪在药王谷刑堂,将婴儿塞进容音怀中。冰纹自他脖颈蔓至脸颊,嘶声喊着:“带墨儿走!”
青衫人翻开袍角,腕间银镯与沈墨的一模一样:“药王谷叛徒的血脉,也配戴传承银镯?”玉笛炸成九节鞭,鞭梢卦链缠住沈墨咽喉,“你爹当年为容音叛谷时,就该想到本日!”
暴风掠过海面,初代谷主的嘶吼垂垂消逝。
东海的风裹着咸腥血气,浪头拍在礁石上炸成碎沫。沈墨的玄铁伞尖插进潮湿的沙地,伞骨裂纹间排泄的星砂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一串将熄的萤火。陆昭蹲下身,指尖拂过沙岸上蜷曲的藤蔓——叶片间排泄的黏液竟凝成个歪扭的“危”字,与母亲容音临终前咳在帕子上的血痕一模一样。
沈墨以星砂重铸伞骨,重生裂纹间流光闪动。陆昭望向雾霭深处,轻声呢喃:“娘,我找到真正的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