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仙道陨[第1页/共2页]

沈墨望着那道背影，惊蛰剑收回清越长吟。他悄悄按住心口跳动的胎记，低声道：“该去接她回家了。”

船身狠恶震颤，九尊青铜鼎从海底升起。鼎中沸腾的黑浆里浮出无数人脸，皆是沈墨曾医治过的百姓。他们的哭嚎声震耳欲聋：“沈大夫，救救我们！”

船面空无一人，唯有船头立着道纤细的身影。女子背对月光，怀中抱着一把焦尾琵琶，腕间金铃跟着指尖拨动叮咚作响。她身后摆着七口冰棺，棺盖上固结的寒霜泛着幽蓝的光。

“师叔，那是……”阿芦声音发颤。

沈墨浑身一震，往昔画面涌入脑海：暴雨夜，陆昭跪在禁地桃树下，将存亡簿上本该属于他的死劫，一笔一划改成了本身的名字……

沈墨眯起眼，惊蛰剑在鞘中收回低鸣。他抬手一挥，剑气劈开波浪，划子如离弦之箭冲向楼船。待靠近时，两人纵身跃上船面，脚下木板湿滑黏腻，氛围中满盈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混着海腥气，令人脊背发凉。

波浪托着琉璃灯漂到沈墨掌心。灯芯处跃出一条金纹小鱼，密切地蹭着他的指尖——恰是陆昭最后一缕命魂所化。白芷见状癫狂大笑：“你可知这灯燃的是甚么？是你师姐用性命换来的魂火！”

拂晓时分，海面规复安静。沈墨将琉璃灯支出怀中，阿芦冷静拾起船骸中的半枚鎏金缠丝戒。戒面内侧新刻着一行小字：“北海之北，有船姓陆。”

极远处，朝阳刺破云层。一艘乌篷船在霞光中若隐若现，船头立着道白衣身影，衣袂翻飞如鹤。海风拂过，送来一缕熟谙的药香，仿佛故交从未阔别。

北海的夜空被浓云覆盖，沈墨站在摇摆的船头，手中紧握的罗盘指针俄然猖獗转动。远处海面出现诡异的红光，一艘红色楼船破开迷雾缓缓驶来。船身漆色班驳，桅杆吊颈挂的灯笼随风摇摆，灯笼纸上画着繁复的金色符文，透出的微光在雾气中忽明忽暗。

“师叔，那船上有古怪！”道童阿芦攥紧桃木剑，剑穗上的符纸无风自燃，刹时化为灰烬。

“她替你承了统统罪业，现在魂飞魄散，你拿甚么救她！”白芷嘶吼着扑来，却被阿芦掷出的桃木剑贯穿心口。腐心丹炸成黑雾，她最后的话语消逝在风中：“青阳……不会放过……”

白芷俄然跃上桅杆，琵琶声蓦地凄厉。船舱内涌出黑雾，雾气中闪现无数人影——有被沈墨救过的渔民，也有药王谷失落的弟子。他们面庞扭曲，口中喃喃：“沈大夫，为何不救我们……”

“是蚀心把戏！”阿芦咬破指尖，血珠弹向桃木剑。剑身燃起青火，劈开黑雾的顷刻，沈墨瞥见幻象深处有一盏破裂的琉璃灯，灯芯伸直着一缕微小的金芒——与陆昭的气味一模一样！

“师姐的残魂竟在此处……”沈墨心神震惊，白芷趁机拨动琴弦。一根金蚕丝缠住阿芦脚踝，将她拽向翻滚的波浪。千钧一发之际，沈墨咬破舌尖，精血染上剑锋。惊蛰剑发作刺目金芒，剑气如虹斩断丝线，白芷闷哼一声跌落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