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剑骨鸣心[第1页/共4页]

沈烈俄然收回野兽般的嘶吼。陆昭的瞳孔出现妖异的金红，软剑不受节制地调转方向刺向沈墨心口。电光石火间，沈墨看清剑身映出的画面——十二岁的陆昭被铁链锁在祭坛上，沈烈正将蘸血的羊毫点在她颤抖的脊背。

剑灵军人轰然炸裂，万千碎片在空中呆滞，折射出七百年前的风景：峨冠博带的剑仙脚踏青鸾，剑指之处山岳倒悬；九幽深处魔影幢幢，白骨垒成的王座上端坐着与沈墨七分类似的男人。

沈墨的剑指僵在半空。他想起阿谁春光明丽的午后，少女捧着茶盏时颤抖的指尖，想起她回身时裙摆绽放的青莲暗纹——那是幽冥殿死士的标记。

"沈家男儿的血，公然最配这归墟剑阵。"沈烈沙哑的笑声裹挟着气泡上浮，刀势蓦地变得诡谲莫测。沈墨惊觉这路刀法竟与陆昭的剑招同出一源，昨夜雨巷中少女剑锋掠过他耳际时，也曾带起这般阴寒的罡风。

陆昭的软剑"当啷"落地。她踉跄着扑来，徒劳地用手捂住沈墨心口的血洞："你疯了！这是诛心剑阵的阵眼..."

下坠持续了整整一炷香。当双脚触地时，沈墨的剑骨左手已经覆盖上淡金鳞甲。面前气象让他呼吸一滞——万丈冰窟中倒悬着数以万计的青铜棺椁，每具棺盖上都插着一柄形制奇古的长剑。冰壁上的壁画记录着令人堵塞的本相：历代剑仙竟都是被青铜棺吞噬的祭品。

"放我...下去..."陆昭声音沙哑得可骇，金纹已经爬上唇角，"第七百阶是...情劫..."

"等我。"沈墨握紧剑柄，任由龙鳞爬满脖颈。在他脚下，幽冥殿的十万雄师正从海平线涌来，为首的沈烈手持血玉喉结，身后战旗上绣着被锁链贯穿的北斗七星。

"没用的..."陆昭的白发缠绕着沈墨的手指，"这里是葬剑窟...噬魂蛊的母体就在..."

"你早就晓得..."沈墨低头看怀中人。陆昭眼角排泄血泪，那些泪珠坠在剑阶上竟开出晶莹的冰花，是蓬莱秘法"鲛人泣珠"。

"铛！"

怀中的颤抖打断思路。陆昭不知何时醒了，染血的手斧正轻触他重生血肉的左手掌纹。那些胶葛的运气线里，有一道金线直指她心口的噬魂蛊。

"本来...你才是我的劫..."沈墨在漫天坠落的冰锥中吻住陆昭的唇。两股相生相克的内力融会的顷刻，葬剑窟万剑齐鸣，青冥剑从水晶棺中破封而出，剑身映出九天之上缓缓开启的归墟之门。

海天相接处迸射的金光劈开云层时，沈墨正踏在第七百二十三阶青铜剑阶上。怀中陆昭的体温正在流逝，心口伸展的金纹已爬高低颌，像一株汲取生命绽放的妖异曼陀罗。

身后传来利刃破水之声。沈墨旋身横剑，青冥剑与袭来的血纹长刀相撞，激起的震惊波竟将周遭十丈内的鱼群震成血雾。透过纷扬的血沫，他瞥见那张破裂面具下熟谙的眉眼——本该葬身火海的父亲，现在眼中跳动着妖异的紫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