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烬海潮声[第3页/共6页]

"本来你饮的酒..."沈墨的指腹掠过玉簪裂缝，簪身俄然排泄淡红液体——是陆昭用本命鳞泡了百年的血酒，"向来不是为了醉。"

暮雨将北海鲛绡染成深黛色时，沈墨在断崖下拾到了那盏青铜灯。灯座缠着退色的丝绦，细看竟是陆昭束发用的冰蚕丝——十年前她跃入归墟前，曾用这缕青丝系住他腕间伤口。

沈墨的七窍开端渗血。那些护心鳞在贰心口拼成星图，每粒星子都是陆昭某一世的眼眸。最亮的星斗位置，闪现出《太虚剑典》终章的内容——所谓弑劫篇，竟是要用持剑者的灵魂为引，将九百世因果焚作照彻归程的灯焰。

"沈兄，震宫潮纹在渗血！"楚银河的天机盘俄然迸裂，卦象碎片刺入掌心。他染血的手指抹过礁岩，竟勾画出《太虚剑典》终章的残纹。姜红绡的青鸾伞骨收回悲鸣，伞面百鸟绣纹俄然燃起靛青火焰，映得海面浮冰如同九百盏飘摇的青铜灯。

那香混在咸腥海风里，像一根细针扎进太阳穴。他俯身扒开湿漉漉的礁石，指尖触到半截冰裂纹瓷瓶——瓶身沾着暗绿海藻，裂纹中排泄的却不是海水，是浓稠如蜜的鲛人血。十年前陆昭跃入归墟前，恰是用如许的瓷瓶装了九百粒星砂，系在他剑穗上说要酿作相逢的酒。

"是剜鳞刑..."白芷的银针悬在浪尖颤抖，"这些星砂...满是鲛人的本命鳞所化！"

"烬海有灯，照影成双。"

"这局棋，你下了九百世。"谷主的身影在电光中虚化，暴露内里森森白骨——每一根都刻着太初剑诀，"每次循环你都亲手为她刻棺，每次复苏你都重新种下因果..."

沈墨的太初剑铿然出鞘。剑气触及冰棺的顷刻，九百道影象如潮涌来——药王谷地宫深处，青年谷主跪在冰棺前，将陆昭的指骨炼成青铜灯芯；暴雨夜，他用玉簪剜取她重生的逆鳞，鳞片在灯焰里凝成赤色星砂；每满百年，冰棺便多出一道与太初剑符合的裂缝...

"退潮！"白芷俄然厉喝。世人足下沙地突然陷落，暴露埋藏千年的青铜祭坛。坛面密布的剑痕与沈墨的太初剑纹严丝合缝，最中心的凹槽里，半截玉簪正在排泄淡红血露。

沈墨的太初剑无声出鞘。剑气分裂海雾的顷刻，他看清了海底骇人的气象——无数青铜锁链自深渊蜿蜒而上，末端拴着冰晶棺椁。最中心的玉棺被九根玄武岩柱贯穿，棺中少女的鲛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石化，鳞片剥落处排泄的不是血，是灿烂星砂。

惊雷劈裂夜幕，玉棺中的石像完整碎裂。漫天星砂俄然倒卷，在沈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鲛绡。他认出这是陆昭及笄那年，他冒死从蛟龙窟取来的月光纱——却不知她在纱上绣了九百朵莲，每朵莲心都嵌着粒星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