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裴青生[第1页/共3页]

正在小河里摸田螺的裴青生听到呼声，昂首往岸上看去，大树中间趴着一个小女人，看她身上穿戴，仿佛是李婶家的谢五丫。

妇人把手里的草扔到地边，昂首望着劈面院子，啧啧两声。

谢五丫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忍着狠恶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杂物房，拿起地上的豁口镰刀和箩筐，不敢怠慢的出去割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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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芬怀着谢五丫时，一向想吃酸，村里人都说怀得是个儿子，两口儿欢畅的不得了，一向以为会生一个儿子，成果没想到生出来是一个女儿。

空欢乐一场，两口儿对谢五丫更不待见，要不是有几个姐姐护着，不晓得一天会被打多少回呢。

他爹活着时，和她爹是老友，传闻有一次醉酒，要把他俩定个娃娃亲。

低头轻声扣问：“是不是磕到膝盖了，我送你归去，找点草药敷上，很快就不疼了。”

草药放在她右手边，眼神从她脸上划过，踌躇了一下，问道：“你是来割猪草吗？”

“老三也卖给了二十多岁死了婆娘的，这还剩老四老五，我传闻他们家正在给老四找婆家呢，起码六两六银子。”

村里人都说他很恶劣，但是脑瓜子聪明，一学就会，有人说他将来必然能考上秀才或者举人，另有人说会高中状元。

边上正蹲在菜地除草的妇人接话：“你说这李贵芬心也太狠了，生了五个女儿，老迈卖给了三十多岁的鳏夫，老二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他娘比来身子不好，老是咳嗽，要不是在镇上碰到同村人奉告，他都不晓得。

李贵芬打累了，扫帚扔到一边，喘着粗气抚上肚子，眼神凌厉，语气凶恶道：“杵在这里干甚么，还不快去割猪草，我如何就生了你这个赔钱货。”

他赶紧在水里洗洁净手，从淤泥里往岸上走，边走边问：“你是李婶家的吧，河岸边石头有点多，走路要谨慎点，你没事吧，磕得重不重。”

头发枯黄，随便用一根树枝挽起来，瘦骨嶙峋。

吵架声还是，被打的小女人站在原地，愣是没有哼出一声，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

前面在自家屋后菜地浇水的邻居见状，点头感喟道：“五丫不幸哦，没有一天不被她娘打，我瞧着都心疼。”

谢五丫目光落在他沾满泥土的双脚上，裤腿卷到膝盖处，粘着些许已经发干的泥土。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人，眼眶通红，靠着大树而坐，右腿屈起，头微微仰着看向天空，眼睛浮泛无神，浑身透着麻痹和悲惨的气味。

她的手放在大腿旁，微微颤栗，暴露的侧脸上有汗珠冒出。

谢五丫没忍住，痛呼一声。

说罢，怠倦地回身进屋，嘴里还在不断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