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第2页/共3页]

——四下里伸展着的怨煞之气攀附着扼住了她的咽喉，那怨煞中储藏着的无尽死意，又逼得她几近不能呼吸。

待到最后，那鬼风茧已然被缩到看起来似只能让人伸直着蹲在此中——她化鬼后，早已不会再跳动的心脏在这一瞬猛地蹦进了她的嗓子眼里……下一瞬，却又有一线模糊泛着浅淡芽绿的白芒，突然贯穿了那浓墨一样的茧！！

这是……她那日在百步云梯上偶尔遇见过的大娘。

“阿要去山那边看阿的女女和孙孙。”

“生”也是。

负手提剑的苏长泠寂静耸峙于虚空之上，因失神而不受控涣散了些许的瞳内模糊晃过一线说道不明的怅惘茫然。

“女人，感谢嗯帮阿托着得篓子，阿要朝那边去咯——”

如许的人间，好似真的不再值得她去度了。

“阿女女上个月刚生咯个小囡。”

“这又是……”非毒震颤着瞳孔失声喃喃，雀阴冷眼望着那被白芒击穿了的黑茧，脸上癫色微褪：“是‘生’剑。”

“何况‘存亡’二字，本就是她最该明白的东西——”

她若在当日便能明白何为“生”与“死”，约莫也就不会赶上前面那么多事了。

现在那裂缝已如蛛网般覆满了整只黑茧……带着那芽绿色晕的白芒亦似蓦地摆脱了甚么束缚一样，抢先恐后地自那无数条裂隙里挣扎着向八方奔逃而去。

她想起光秃裸崖上生着的、枝干虬曲的小松树……想起被血渗入了的泥土，在寝兵后还是开得出春日最素净的花。

她想起与哭声相干系着的不止有灭亡——婴孩出世时一样会伴跟着一声哭泣。

是了，“死”的确是这人间最常见不过的东西。

如许的人间……

刚才被那鬼风团团包抄之时，她心中也曾感遭到过那种前所未有的镇静与无措。

未几时，十数道鬼风终究被那“生”剑的光色耗损殆尽，浓墨普通的怨煞缓缓散去，渐渐暴露被裹挟其内的少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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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的，小非毒。”收敛了瞳中癫狂之色的爱魄面无神采，“你我皆做不到的事情，换做她来，一定就也做不到。”

——直至一道乡音倏然将那哭声洞穿。

“死吧……活着已经没意义了，快随我们共赴极乐——”

点点泛了绿的白芒零散洒入那状似已死透了的竹丛林海，光色所过之处，焦枯的竹叶顷刻复了绿，本来只剩下漫天死意的竹林，竟在这一刻突然发作出无尽的朝气！

以是她才会急着剑走偏锋——

但这一世的苏长泠明显不会有那五百年。

于是非毒只能眼睁睁看着爱魄脱手将那满怀“死”志的鬼风黑茧一缩再缩……那茧很快便由尚能容得一人勉强回身，被缩小到连站立都非常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