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早就没有爹了[第2页/共3页]

“可那员外年纪大得都快能当我祖父了，我不肯嫁，他们就说要把我打晕了绑上花轿。”

“他们是我族中的叔伯。”程映雪说了个泪水涟涟，一缕淡薄但又充足清楚的鬼气在她眉间稍纵即逝，“苏姐姐，我爹三年前就死了，我早就没有爹了。”

她像是一起靠本身徒手爬上来的，苏长泠眼尖，看得清她袄子上感染着的那几处脏污泥泞。

早被山路磨破了的鞋底跺在那石头上，顷刻留下道两寸来长的尖细血印，剧痛钻心，她憋不住扭着脸倒抽了口冷气。

虽说除了炼丹峰外，余下三十五峰向来是许游人随便攀爬赏玩的，但像这类费了不知多少工夫，只为了上山寻死的，她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咦？”设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那轻了生的女人蒙叨叨展开眼睛，一昂首，只瞧见了少女紧绷着的唇角。

“嘶——”

“对，我是想开了筹算寻死的。”程映雪咬着嘴巴重重点头，边说边不自发红了眼眶，“我不想嫁人，苏姐姐。”

她面色惨白，脸上固然怕极，却又鄙人一息咬牙闭眼，任本身如那碎石普通，猛地栽下山头。

小女人破罐破摔似的捏紧衣角：“我就是想开了，才会想着寻死。”

苏长泠下认识转头多看了那女人一眼，这一眼恰瞥见那女人对着绝壁，哆颤抖嗦地向外探出了大半截身子。

“什、甚么？”一时还没能缓过神来的女人怔怔回声，眼中写着的情素说不清是惊骇还是麻痹。

这得要经历多少折磨，那脚才气被勒成那副模样？

苏长泠想着更加抬高了眉眼，瓷瓶中断血的药粉触及伤口，出现一小片细而密的泡沫。

泉上蒸腾的雾气带着暖意，寸寸焐软了小女人发僵的面皮，苏长泠在泉边就近寻了个平整些的洁净山石，这才谨慎放下了怀中的女人。

“你的脚……”苏长泠的喉咙发了堵，除了这三个字外，一时竟再挤不出旁的话。

“俗称‘三寸弓足’。”

也不知是何必。

“阴|婚？？”苏长泠本就紧皱着的眉头拧得愈发紧了，“他们是谁，你的父兄吗？”

“我不是神仙，只是这山上的修士。”苏长泠软下语气，对着那女人微微摇了头，“我姓苏，名长泠——我年纪比你大些，女人若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姐姐。”

被雨水打松了的碎石扑簌簌坠下山崖，在她脚下响成一片。

方才跃下绝壁时的那一跳仿佛已耗尽了她全数的力量，这时候她只呆呆缩在苏长泠怀里，双手一动也不敢动。

被重重白布和云袜强行勒成拱形、尚在滴血的小脚，就那样透露在她的眼下。

见鬼，这竟真是个来跳崖的！

“苏姐姐，我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又不想死在家里，让我娘难堪，”小女人吧嗒吧嗒掉了眼泪，“这才想着来跳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