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家法[第2页/共3页]

“云娘，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高台上的程灿烂沉着嗓子抬高了眉眼，他有些顾忌那边负剑倚在墙角处的高个子女人，“你，当真定好了要断亲吗？”

——畴前他只嫌弃程映雪是个没用的女娃儿，却不想这个最不被他看好的孙女，竟误打误撞有了仙缘。

“哼！无知小儿，老夫倒要看你本日二十记家法棍下去，可还能笑得出来！”被人当众顶撞了一番的程灿烂顷刻乌青了面色，当即挥手命人取出昨夜便已写好了的断亲书，和那比之笞杖也减色不了多少的家法棍。

程映雪如是腹诽，一面更加抓紧念诵起了那秘法口诀。

隔着衣袖，小女人安抚普通摸了摸袖内的乌青罗盘。

考虑到此番另有外人在场，且程映雪并无其他错误，只是主动要求断亲，程灿烂还算是考虑到了女人家的脸面，倒未曾命粗使婆子们扒了小女人的外裙。

“不管受不受得住，那也都是她自找的！”程灿烂回声冷喝，言讫挥手表示婢子将那份断亲书呈递到小女人面前。

服膺取苏长泠昨夜教诲的小女人甫一摆脱开婆子们的束缚，便立即盘膝跌坐在了地上，入口的丹药眨眼化为暖流融进她的丹田，她忙不迭默诵了那稍显拗口的口诀。

程灿烂越想越觉憋屈，再看向程映雪的目光中便免不了又多了几分仇恨与压迫之意。

——固然不清楚他们步云墟的神仙究竟能有多少本领，但从那仙子昨日尚未出鞘、便能将那瓷瓶与匾额击得粉碎的一剑来看……山中神仙们的本事，只怕是要超乎他们的设想。

“好。”小女人咬牙点头，腰臀相互传来的剧痛，令她不自发打起了阵阵的颤抖。

程家祖祠，程灿烂冰脸瞧着台下站得笔挺的半大女人，瞳底不受控地晃过些许庞大。

——流言流言是足以压死那一家底子就不敷正的人的。

程映雪的神采早在闻声那句“罗知县”的顷刻便黑了个透底，这两日被苏长泠搁置在她袖中的罗盘不安地躁动起来，她晓得，这便是阿谁曾直接害死她阿姐的“罗家二郎”。

二寸来宽的棍子杵在地上，比程映雪的个头尚要高出两分，老者看着那在一众粗使婆子们包抄之下，显得格外柔弱肥大的女人，目中不由微现了一线得色。

实在先前苏长泠有问过她，要不要提早服用下上回使唤的阿谁麻药，但她想记着这股子足以令她铭心刻骨的痛苦，便未曾承诺。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签过了断亲书，再受过家法棍，今后你的‘程’就不再是程家的程——”

“无妨事，休宁地界内，本官每年措置过的断亲、分炊的案子，没有上百也得有个十数——”

罗知县见状正欲张口，脖子上便无端传来了某种光滑而冰冷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