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归去来兮[第2页/共3页]

女人的掌心柔嫩滚烫，苏长泠被她按得缓缓定下了心神，一昂首便恰对上了妇人那双尽是疼惜的眼：“民妇想着，您是山中人，许不爱尘寰那些个金银俗物，又记起您与民妇说过……您生来并无父母。”

“收下吧，仙子——也不晓得民妇粗粗拿眼睛估测出来的尺寸，能不能合您的身。”

程映雪是跑着出的那宗祠大门——开初还是小跑，垂垂便化成了大步疾走。

苏长泠见状想了想，到底老诚恳实找了个角落取出了袖中飞剑。

后者冲着她笑嘻嘻一咧唇角，她放下心来，复又重新看向身侧的女人：“归去带你认一认人再好好打个根本，正巧我也有点要紧事想要问问你师祖。”

“是，我已签过了断亲书，受过家法，今后不再是程家的人了。”出了宗祠的小女人站直了身子，“至于娘——她晓得，眼下她就在宗祠里头。”

妇人一贯挺直的腰杆，在这一瞬不受控地渐渐弯折了下去，她佝偻着身形，紧攥着胸前衣领的手，几近搅烂了她的前襟。

两行清泪停止不住地突破了她的眼眶，水迹顺着脸颊流淌至下颌，她回过甚来，对着苏长泠粲然一笑：“师父，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我会的，夫人。”苏长泠慎重点头，“她是我的弟子，长泠自当护佑她一世全面。”

“云、云娘？”得了动静仓猝赶返来的程映怀错愕瞠目，他法度踏实，瞳中却藏着点讳饰不住的体贴。

“啊……夫人，您原不必如此……”守在火线的苏长泠闻声一愣，她倒真没想过王曼吟竟还给她也做了一套衣裳。

程映雪感受着青年与她擦肩而过期带起的细轻风波，俄然望着彼苍出了声：“哥。”

“我晓得爹病故的事对你的打击也很大。”

动手螺钿匣子沉甸甸的，大漆的匣身冰冷，她却莫名觉着那木匣烫得的确让她几近拿不稳妥。

小女人闻声他磕绊拜别的声响，眼尾不由更加红了。

王曼吟双眼泪流不止，指尖颤抖着，一遍遍和顺又沉沦地抚摩太小女人初初长开的眉眼。

“好，好，有您这句话，民妇便放心了。”王曼吟后退着连连点头，话毕猛地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一高一矮的两个女人，“去吧，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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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了春季，夏季过后，就该过年了，云娘。”

“娘，您保重。”程映雪再度与女人道了保重，言讫率先头也不回地迈步冲着大门奔去。

程映怀闻声不语，只在跨过门槛时，被那木制的停滞绊得脚下一个踉跄。

“娘也不晓得今后还能不能有机遇再给你做衣裳了，以是娘想……娘起码得让你本年过年，还能穿得上娘给你做的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