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难民靳石头的幸福生活(上)[第2页/共3页]
他们这一行人,沿途个个饿得瘦骨嶙峋,靠着野菜、野果、树皮、乃至挖老鼠洞找粮过日子,出了省界的时候,靳石头已经有点麻痹了。
石头承诺了,他没得选。
可这一年不一样。头年夏季雪就下得少,到了春季更是滴水未落。干热的风一阵接一阵地刮,地里庄稼叶子卷成一根根草绳。石头看着地里那几垄麦子,内心直发虚——收成怕是要砸了。
这年夏天,靳石头带着一家长幼,踏上了逃荒路。
几个粗嗓子一吼,构造枪一架,往天上扫了半梭子,这批一千多避祸的男女长幼全吓瘫在地上。
接下来,就是一顿枪托乱砸。
营地出奇地温馨,看起来井然有序。
靠着几亩薄地,一年种麦种谷,再养一群鸡,勉强糊口。日子固然紧巴,但也算是熬得畴昔。
“有病的先报上来,老弱残疾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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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都蹲下!”
靳石头是个诚恳巴交的庄稼人,祖祖辈辈都住在靳家村。
人群们排着队,向前走,很快轮到石头,有人问他:“你干过甚么活?有啥特长没有?就是有啥你特别会,但是别人不会的?”
一起上,嫂子没哭,嘴唇抿得死紧,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他忘不了爷爷说过的那些年代:有人去白鹰修铁路,修完了铁路一脚踏进煤矿,去的一百多人,二十几年都没回过家,死在坑道的连尸都城没个交代,最后全须全尾返来的就三个。
刚走出五十多里,老娘倒了下去。
传言真假稠浊,逃荒的人都踌躇。村里那批胆小的,凑了点钱跑去镇上报名,说是镇上有领受站,能一起送去南边。
没几天,镇上就来了几个穿皮靴的官兵,手里挥动着县衙盖了印的征粮公文,说是为了打鬼子,县里下了命,要替上边的将军增收一笔“军粮”。
看着满村的妇女长幼跪在地上哭天抢地,靳石头晓得,这处所不能待了。
他也不是没传闻过,哪儿有战乱,哪儿就要征兵。
偶然候军队缺人,不问青红皂白,逮着谁就抓走,乃至小孩子、老头子都不放过。有人被抓去扛炮弹,扛军粮,有人拿了枪连枪弹都没教如何装就扔进战壕。死了算不利,活下来的才叫命大。
石头见到那群从戎的点头哈腰对着一个戴眼镜的、身穿蓝色礼服、管事模样的人说了些甚么,那戴眼镜的人笑着在纸上写了点甚么,还用了印,接着撕下交给了一个长官。
村里的七十多的老头拄着拐杖,眼里含着泪说了一句:“完咯!这一年是完整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