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下雪天留客天[第2页/共3页]

回程天光愈发如晦，来时的车辙印已经被纷繁扬扬的大雪覆盖了。

王恒思忱半晌，怔怔道：“你将我送到镇上堆栈，我来回也近些，日日来瞧一瞧有没有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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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侈了一个白日的风景，坐车又弄得浑身酸疼，王恒一屁股坐下就起不来了。

王恒俄然想起一桩事体，问道：“炳生，你们庄上人的口音怎得跟西山土话不大一样？听上去和北方官话差不离。”

是呀，安享太常日久，即便亲如兄弟，隔了一二代后，也不会如当初那么密切无间了。

炳生甩镫上马，王恒刚下车，管事老严就迎上来，叫刘妈服侍着去西配房憩息一下，换身洁净的袍子。

“公子爷不是去过进山溪口的三英桥，这条桥就是三位老庄主筹资造的。”

憩息了一盏茶工夫，管事老严来相请，姑爷黄永宁在内堂设席，给王恒拂尘，请王七公子随他同去。

王恒有些担忧马蹄打滑，但一想此时才刚积雪，不是融雪时分，炳生又是一派泰然，也便放下心来。

王恒遥遥听到一阵鼓乐声，心想这山脚下的庄子上，也不是临街住家，哪来乐声，何况又是冰天雪地琉璃天下，不由疑窦丛生，抬眼用扣问的目光朝黄永宁望去。

马车进了门楼，又驶了一段，停在长房居住的东楼。

三英桥竟是如许的来源，见证着一段汗青，难怪万户庄的坞堡款式，跟普通江南村庄迥然分歧。

炳生张口说话，却被一股寒气呛着，清清嗓子道：“公子爷有所不知，我们本就是中原人，宋朝末年天下大乱，祖宗追跟着三位老庄主出亡来的西山。”

王恒同炳生双目对视，炳生察言观色知贰情意，回身向老夫问道：“你这里客船啥时候再开？”

“黄庄主仁义过人，陆庄主武功盖世，冯庄主智谋无双，靠着他们运营，我们庄子几千里迁徙毫发无损，还占着这么个膏腴之地繁衍生息。”炳生一副无穷神驰的模样：“我们庄户人家的后辈都是听着他们的豪杰旧事长大的。”

王恒顿时了悟，万户庄门楼前雪地上的车辙印，就是接羽士的车马留下来的。

王恒喃喃自语道：“但是他失落了，十有八九已经不幸身亡了。”

老夫走到门口，搓了搓手，缩着后背，仰天瞧了瞧，点头道：“这天色，昏沉沉的，依我老夫看来，明天大雪大半不断，怕是夜里还要落大，三五天内是不会通船了。”

炳生飞起一鞭，转头道：“公子爷这就对了，西山岛刮大风下大雨发大水都不开船，乡间渡口本小利薄，它担不起性命官司，不定甚么时候能发船呢。”

老夫说的是西山土话，很难懂，王恒不过在西山呆了几天，打量一下，竟猜出了大半，不由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