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嫁妆单子[第1页/共2页]

小才附耳说：“月亭哥的丈人，咋一看，有些病恹恹的，我细心瞧他，必然是个练家子。”

小才与王恒面面相觑，叶家寒素到连个厨子也没有。

遵循吴江风俗，高朋临门先敬糖汤茶，月亭的岳丈叶天蓼便来先陪着坐了坐，叶天蓼四旬开外的年纪，合法丁壮，前年辞了官，从帝京回到分湖老宅赋闲在家。

宋婶一拍大腿，道：“怪道媒人盛太太明天不肯一起去，我得找她分辩分辩。”

老宋让船家在水桥边歇着，便与王恒朝叶家走去。

月亭的奶公老宋前次送小盘也来过，认出来是叶府的老仆兴叔。

叶家的席面，在乡间也算是简朴的，交来回回上菜的只要老仆兴叔一人，在厨下烹制的是兴叔的老妻阿月婶。

叶家把三女人的嫁奁票据给老宋，约好三日以后八月十五午间将三女人送至茉花庄，因两家相距甚远，蒋姑爷也不必亲去迎亲，到时候在茉花庄外河埠头候着便是。

叶天蓼身着葛布袍子，边幅很不俗，面庞却很清减，仿佛大病初愈。

明天是大喜的日子，因气候另有些热，王才与王恒都着着熟罗袍子，月亭是新姑爷，更是穿戴上等的湖绸长袍，戴着玉冠，比拟蒋家人的打扮，叶天蓼的穿着显得太寒伧了。

叶家送客到三艘划子停靠的水桥，动身以后，风平浪静回到茉花庄。

叶天蓼有三女一子，长女次女都已经出嫁，季子才三四岁，月亭所聘的三女人，闺名叫做芳雪，在吴江的闺秀当中着有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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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深合月亭之意，三人一起谈笑回到蒋家大宅。

分湖流进叶家塘，水面开端变窄，在唐宋期间，姑苏的水道东西向的叫塘，南北向的叫浦，叶家塘还保存着陈腐的叫法，是一条长长窄窄的河道。

元末铁笛道人曾作《游分湖记》，说“湖东西广袤八里，南北如之，湖分而半，一属嘉禾，一属姑苏，故名分湖云。”

俩人在别人宅中，不敢畅言，仓促几句便回到客堂间吃酒菜。

东南风微微吹拂，划子从鼋荡摇到分湖，顺风顺水只用了大半个时候。

前行了数里路，蒋家第一条船停了下来，靠在沿河的水桥，船夫上了水桥，朝水桥中间的大柳树上系上缆绳。

叶家离水桥仿佛也不很近，远远听到放炮仗的声音，又过了一盏茶风景，老宋他们三个才回到水边，如此来回了两次，聘礼才搬好。

趁着撤茶上酒菜的工夫，小才拉着王恒出客堂间门，到天井里透透气。

老宋将叶家女人的嫁奁票据交给宋婶，宋婶一见之下勃然大怒，气得嘴唇颤抖，对月亭道：“大爷，叶家这是在拿我们当冤大头呢，五百八十两银子的聘礼，她们就陪嫁芦苇田三十亩，金银金饰二十六件，陪送返来八件，几十箱绫罗绸缎换返来六条被子铺盖，为了做亲我还特地去买了两个粗使丫环给大奶奶使，怕我们家的丫环不称大奶奶的意，谁成想叶家一个贴身丫环都不陪嫁，叶家这算盘也太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