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鹤来堂[第1页/共4页]

王元驭出世的时候，吴氏太夫人梦到一群家雀儿在门楼上鸣叫，雀同爵，兆头极好。王元驭自小过目成诵，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十三岁便中了秀才，二十四岁应天府乡试第四名，嘉靖四十一年，年方二十八岁，高高得取中了会元，殿试榜眼。

小才几乎笑出泪：“这是甚么馊主张，大老爷是族长，大夫人不能不管你。”

她展颜一笑，不尽的亲热之意，道：“两位阿弟但是饿了，我让老李给你再贴几个。”

靠着这几个饼，走了两个多时候，忍饥挨饿紧赶慢赶着饭晌进了城门。

整条街只住着王氏一家，邑人就称为王衙前。

待王恒用好饭，朱淑人便命王辰玉的后妻冯氏派人重新打扫一下外书房，换上洁净的被褥，送王恒先去歇息。

王才家是村东王家，属于适值也姓王，是个只要几亩地的小自耕农。他父亲跟从王三老爷去兰溪做小官前，只略略认得几个字，当然也无从考据自家的谱系，对外只攀附称是本家。

王恒见他和蔼，干脆跟他问了问路。

“七郎，坐到这里来。”朱淑人目光扫一扫，丫环搬了一个圆几在她下首，“饭可用过了？”

一油纸包的饼子足有八个，并且体贴的有甜有咸。

王恒正对大兄如许的繁华闲人表示恋慕，瞥见游廊上小才抱着行李而来，二人相视一笑。

王才村居时，每日凌晨去水边割羊草，听到村西王家大宅里跟他年纪相仿的孺子在朗朗读书，暮色到临前，再要割一次羊草储备起来，听到王家大宅里的孺子仍然在读书，当时他年幼也不晓得干吗要读书，但不消干活老是好的。

朱淑人点点头，道：“也好，你大兄懒怠与人来往，现在长住在南园别业，他畴前的外书房鹤来堂，结婚后好几年未曾用过，先与你住着，他举业的书箧都在那边，便是亲笔做的条记也都在，你自行翻阅吧，等他返来再叫他给你看看文章。”

至于王氏祖居，则在二十余里外的浏河乡间。

王恒的大堂伯王元驭，时任正三品户部右侍郎，传闻即将入阁为次辅，乃是前程无量的京官。

桃树边上有一条小河，王恒踏上了河边上的水桥，对着河水看看倒影，用河水擦擦脸上的灰。

王恒虽是个小小少年，那也是端庄的主家，福林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便去内院通报。

“那敢情好，只怕我程度太差，辰玉大兄借几本书给我先看起来，瞧不明白的处所再问。”王恒俄然有些心虚，他岂止是程度太低，除了魏先生指导他这一年，他父亲底子没给他请过先生，起初跟着几个蒙童读过两年三百千，至今不过精通笔墨罢了。

她不由心生几分顾恤，便说：“另有半年县试就要入场，你干脆住下来，得闲也能让你大兄指导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