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一屋烟火 · 小人间[第3页/共5页]

屋内飘出热气，女孩子一开端还拘束地缩着身子，手脚不知往哪搁。水热得滚，驱虫草泡得满身泛红，小蓉一边搓一边吸着气：“这水里……是不是有辣椒？”

苏长安眉头不自发地跳了跳。

锅中汤响，米饭蒸得疏松。

趁着水还在锅里烧着，苏长安没让孩子们闲着。

立即响起一声小小的颤抖：“嗯嗯！我再搓！我现在搓头皮！”

饿霸咬住，眼神雀跃欢乐，吃得比谁都香。

“谁都不准上。”

他语气平平，却带着严肃：

“可……如果没跳蚤呢？”小新摸索着问。

“那就是你搓得还不敷狠。”

“家里有浴桶？”

现在它蹲在门外，一边咀嚼草料一边扒拉肉块，马眼发亮，咀嚼节拍不快不慢，仪态沉稳，吃得满身骨架都悄悄震惊——那模样，倒像是四周哪户读书人家的老爷在细品工夫茶。

苏长安坐在台阶上，黑布遮眼，神情安静。他没谈笑，也没催促，只是一言定下：“洗洁净了，今晚才准用饭。”

屋内烟灰积厚，旧布封窗，氛围里异化着孩子们汗味、苦药气与霉褥潮湿味，站在屋中感觉呼吸都带着一股发闷的霉甜。

竟在最角落翻出一辆四轮木质厢车，虽陈旧，但外型精美，还刻着“念记”几个字，略加修整还能用。

他取出几株驱虫草叶，一点一点投入热水中，草香混着水汽弥散开来，模糊带着贫寒，压下了全部屋子多年未散的浊气。

燃烧那刻，呛人的黑烟升腾而起，几只虱子跳出来，在火边挣扎了几息才焦成灰。

小朋友们站在院口，看着火焰将那些陈年旧物一点点吞噬，眼睛都亮得发直。

“我要先挑被子！”

他把小车也推到院中，然后神识落在那堆旧褥子上。

他看着这一群小鬼头把桌上菜一扫而空，骨头啃得洁净，汤底都刮得见瓷，连炖菜汤汁都快被米饭蘸得不剩，一时竟说不出话。

“你去买被褥，每人两床，一厚一薄，衣裳也一人两套。明天来不及挑尺寸，先穿上，不准再让人睡在馊气里。”

他又补了一句：“那些旧褥子、烂衣裳，全都拖出去烧。别留半件。”

门外的风拂过屋檐，吹进屋里，吹散了墙角发霉的气味，也将灶火的香气洒了出去。

米饭盛得健壮，炖菜油光不重，汤水略淡。苏长安没下他常用的调料配方。

坛罐、破桌腿、霉木箱、枯藤条……一堆堆陈年废料被他扔到院角。

有人拿了扫帚扫地，有人拎着破布擦桌椅，小家伙们一个比一个卖力。

墙角结年的蜘蛛网被小新一扫一大片，抖下来的灰尘落在地板上，像是畴前的昔日子也一并散了形。

“慢点吃。”他提示一句，声音很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