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阵眼[第4页/共8页]

蓝玉轮乍一见到面前之人，整小我刹时僵住，目光直直地盯在对方身上，尽是难以置信。半晌后，一声轻呼不受节制地从唇间溢出，带着些许颤音，好似裹挟着千言万语，又似藏着无数亟待解开的谜团。这声呼喊里，欣喜、迷惑、追思杂糅，庞大得难以言喻。

此时在这阴沉诡谲的氛围里，那些身形飘忽的鬼怪周身猛地开释出一簇簇冷红色的阴火，火势汹汹，好似一条条择人而噬的灵蛇，张牙舞爪地朝着四周伸展开来，企图烧穿那坚不成摧的空间范畴。幽深的暗夜都被这惨白的火光照亮，现场世人的脸庞被映得一片青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无不暗自捏了把盗汗。

她美目当中的肝火垂垂燃烧，只余下一片冰冷又倦怠的灰。她莲步轻挪，身姿在暗影里划出一道断交弧线，朱唇轻启，声线裹挟着彻骨寒意：“哼，甚么张家，早不是当年威震八方的世家大族；甚么世人，又与我们何干？谁爱保护这千疮百孔的摊子，谁便去守，我已然倦了这无休无止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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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指探出，陈墨于半空腾空虚画，符文一道道蜿蜒而出，灵气四溢。待最后一笔完工，手指疾点，一道刺目紫光刹时贯入纸船。顷刻间，船体紫芒隐现，奥秘的紫色阵纹像是从阴暗中复苏，在船身上若隐若现，好似陈腐巨兽展开了邪异的眼眸，付与这艘船一股令人胆怯的威慑，它悄悄泊在水上，却似勾连着阴阳两界，透着说不出的邪祟与奥秘。

世人发觉到情势逆转，本来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缓缓落回肚子里。而鬼怪们呢，像是发觉到败局已定，收回此起彼伏、锋利刺耳的尖啸，那本该光滑无物、没有五官的脸，现在竟诡异地扭曲起来，让人清清楚楚地从中瞧出不甘与仇恨交叉的神情。

少顷，她抬眸直视张起灵，目光里多了几分核阅：“你叫张起灵？但是我族现任族长？”张起灵仿若未闻周遭统统，只是沉默着，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那副冷酷又疏离的模样，好似周身竖着一道无形高墙。

那女子闻声，眼眸如水，悄悄流转，朝着蓝玉轮的方向看过来，旋即展颜浅笑，点头表示。这一笑，仿若冬雪逢春，顷刻间溶解殆尽，又似寒梅突遇暖煦，刹时灼灼绽放，美得动听心魄，叫人看得心驰神驰。她朱唇轻启，声若清泉击石，叮咚动听：“本日心甚悦，原是故交来呀。”那嗓音里透着的愉悦，像是从心底最柔嫩处漫溢而出，却又藏着几分旁人捉摸不透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