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狐媚子[第1页/共3页]

姜心蕊捧着素瓷碗的手微颤，汤勺碰出细碎声响：“姑母竟还记得...“她忽地抬眼，眸中水光潋滟，“母亲去得早，若非姑母...“

姜怀虞的银箸俄然戳进佛跳墙里，浓稠的汤汁溅在卫奉曜新换的蟒纹锦袍上。她望着琉璃窗外炸开的烟花，恍忽瞥见二十年前奉昀出征时，铠甲上闲逛的红缨。

东厢窗纸透出摇摆的人影，姜心蕊的咳嗽混着卫奉曜的温言细语。翠莺退出门时，闻声王妈妈低声啐道：“狐媚子...“

“夫人赏的。“翠莺揭开食盒，酱红色的肘子泛着油光，“特地叮嘱给王妈妈这盘大的。“

翠莺目光扫过那道淤青，俄然抬高声音：“夫人另赏了瓶跌打膏，说是给夜里守值的用。“

翠莺屈膝时，瞥见夫人绛紫色裙摆上沾着几点汤渍——这是最重仪态的国公夫人从未有过的失态。

姜怀虞望着镜中堆叠的人影，恍忽瞥见二十年前阿谁雪夜。她抱着高热惊厥的卫奉曜跪在佛堂，而现在镜中人眼角皱纹里，藏着无数个那样的长夜。

姜心蕊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俄然狠恶咳嗽起来。帕子上猩红点点，被她敏捷攥进掌心。卫奉曜欲唤太医的手僵在半空，终究只是替她拢了拢滑落的狐毛披风。

“母亲。“韦若怡俄然握住她冰冷的手，将鎏金手炉塞进她掌心，“前日庄子上送来的野山参，最宜炖些暖汤。“

韦若怡蹲身去捡，瞥见熏笼灰烬里半张烧焦的纸片——“庚子年腊月廿三，姜氏女入府“。

姜怀虞的手帕掉在青砖地上，浸了半盏冷茶：“把库里那件白狐裘也送畴昔。“她摩挲着腕间佛珠，“再给摘星院的奶娘们...“

几个粗使婆子凑过来，炭火气混着葱花香：“哎哟这肘子炖得烂乎！“

窗别传来更鼓声时，姜怀虞腕间佛珠俄然崩断。碧玉珠子滚过青砖地缝，正停在卫奉曜皂靴旁。

韦若怡俄然握住她颤抖的手，鎏金护甲刺进她掌心：“母亲尝尝这道蟹粉狮子头，是照着奉昀畴前爱吃的方剂做的。“

“你且养着身子。“姜怀虞扶着丫环起家，绛紫织金裙摆扫过卫奉曜膝头，“正馨随我去取库房钥匙，开春该给你们兄弟分拨新差事了。“

“胡涂！“姜怀虞的茶盏砸在他肩头，碧螺春泼湿了姜心蕊的狐毛披风，“你当疆场是过家家？“

“夫人，紫兰院说三少夫人畏寒，要添两筐银丝碳。“翠莺话音未落，韦若怡俄然轻咳一声。

抄手游廊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摆，翠莺抱着食盒迈进摘星院时，正闻声东厢传来婴孩哭泣。奶娘王氏仓猝迎出来，围裙上还沾着奶渍。

姜怀虞俄然抓住梳子，木齿刮过掌心：“当年你父亲战死雁门关，奉曜还在襁褓里...“她腕间佛珠俄然崩断，碧玉珠子滚进熏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