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半块兵符[第1页/共3页]

“传闻贵府三公子前日校场比武，被流矢伤了右臂？“晁老太君俄然咳嗽起来，帕子上咳出的血沫染红了经籍扉页，“这箭簇上的北狄狼头纹，老身瞧着倒眼熟。“

姜怀虞的指尖掐进掌心，回身时已换上慈和笑意。二公子月白锦袍上银线绣的仙鹤随步摆荡曳，手中折扇小扣掌心：“传闻北狄又犯边疆，三弟这趟差事怕是...“他俄然靠近卫奉曜耳畔，“凶恶得很呐。“

姜怀虞却端坐如松，护甲轻叩石桌暗格：“老姐姐莫慌。“她取出个鎏金小瓶，瓶中液体泼在火焰上腾起青烟——竟是能蚀铁融金的化骨水。

“老姐姐尝尝这君山银针。“她将茶盏推向劈面的晁老太君，“本年新贡的雨前茶，拢共才得了三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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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虞赤色尽褪。那年她为毒杀卫国公原配，将剧毒藏在香囊夹层。谁料阴差阳错，那香囊被晁家痴傻的三郎当作定情信物，七窍流血死在了洞房夜。

“忘了奉告老姐姐。“她回眸轻笑，雨帘中暴露袖口埋没的北狄狼头令，“您家五女人与北狄大皇子的婚事，还是我做的媒。“

毒剑刺穿琉璃瓶的刹时，腥臭液体溅满八角亭。晁老太君望着胎儿腕间红痣——与她胸前胎记如出一辙，鹤头拐杖“当啷“落地。她扑向满地碎片时，姜怀虞已撑着油纸伞走进雨幕，绣鞋踏碎水面倒影的白海棠。

“三郎虽痴，倒是老身心头肉。“晁老太君俄然扯开衣衿，枯瘦的胸口纹着朵腐败的海棠，“这二十年，老身每日用朱砂混着三郎骨灰刺青......“她染血的指甲掐住姜怀虞手腕，“就为等夫人身上白海棠开败这天！“

姜怀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鎏金护甲悄悄划过青瓷盏沿。八角亭外的海棠花簌簌落在石桌上，正挡住盏底未化尽的砒霜。

正厅俄然传来骚动，长公子卫奉昀抱着暖炉踱出去，惨白的脸被狐裘衬得愈发蕉萃：“三弟又要出征？“他踏实的目光扫过世人，“父亲当年也是这般...“话音戛但是止在喉间压抑的呛咳里。

“夫人！“管家惶恐失措撞开门，“北境八百里加急！“卫奉曜展开染血军报的顷刻，姜怀虞看清他瞳孔骤缩——那是北狄王帐才用的金狼纹火漆。

二公子折扇“啪“地合拢：“看来三弟等不到天了然。“他嘴角噙着笑，目光却死死钉在那枚虎符上。长公子俄然狠恶咳嗽起来，帕子上绽放刺目红梅。

卫奉曜解下大氅裹住母亲薄弱肩头，甲胄相击声惊飞檐下宿鸟。姜怀虞触到他护心镜后藏着的羊皮卷，那是今晨从佛龛暗格取出的先帝密诏。夜风卷着雪粒子扑进窗棂，她望着三子没入风雪的身影，俄然想起十八年前阿谁一样酷寒的夜晚——彼时襁褓中的婴孩胸前，也烙着一样的金狼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