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刘德然剑拔弩张，陶恭祖托言离席[第2页/共3页]

陈登眸色渐深，心中惊涛拍岸：刘彦此言，明里是示好，暗里倒是警告。若陶谦归顺刘备，徐州自可承平；倘若不从，那五万雄师随时可兵临城下。他手中麈尾已被攥得咯吱作响，指节泛白犹不自知。这位看似萧洒不羁的刘使君，竟是如此深谋远虑，当真不成等闲视之。

糜竺的手指在袖中伸直，指尖无认识地摩挲着锦缎内衬。他望着刘彦剑鞘下洇开的酒渍正淹没沛国疆界，俄然想起，刘玄德这四兄弟——玄德公执手相谈时掌心粗粝暖和，关云长抚髯观书时丹凤眼都未曾抬一下，张翼德的酒碗砸在案几上震得算珠乱跳。而面前这位...

糜竺俄然觉悟：本来最伤害的向来不是吼怒的虎，而是能把虎啸声藏在洞箫曲调里的人。

说话间，厅内的烛火被穿堂风一吹，光影摇摆，在世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刘彦侧过身，饶有兴趣地打量糜竺，眼中闪过一丝切磋。而笮融仍伏地未起，佛珠在他颤抖的指尖下无序转动；萧建刚平复的双手又不自发地攥紧衣角；陈珪端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神采庞大地看向刘彦与糜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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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请。”

合座文武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数十道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陈登肃立一侧，初时的骇怪已化作眼底的暗涌。他细细打量着这位刘使君——三十三岁的年纪，早非浮滑少年，方才这番看似赔罪的话语，实则埋没机锋，清楚是要震慑徐州群僚。

一滴盗汗滑过糜竺后颈。

窗外的惊雷轰地碾过屋檐。

"陶公。"刘彦声如金玉相击，言辞恭敬却不失锋芒，"长辈幼年气盛，方才失礼，还望陶公包涵。陶公与家兄同朝为臣，对汉室披肝沥胆，这份忠心，彦实感佩于心。"他略作停顿，盏中酒液随行动出现纤细波纹，"他日陶公若持续为朝廷效力，凡是所求，刘某自当大力互助。"

"好个刘德然。"他在心底暗叹。

糜竺悄悄松开算盘，袖中手指微颤——这位青州来客，竟是头藏虎伥的猛虎？

刘彦仰天长笑，声若洪钟，震得厅内烛火为之摇摆。那笑声中透着不容置喙的严肃，待笑声渐歇，他已稳稳落座。但见其腰背挺直如松，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龙章凤姿。苗条的手指执起青玉酒盏，虎魄色的酒浆在盏中微微泛动，映着跳动的烛光，恍若碎金流淌。

厅中顷刻一静。

刘彦现在撑剑俯身的姿势，活脱脱是联虎帐帐当中张飞的剪影。可那渗入杨梅汁的嘴角恰好又翘着陈登谈价时的弧度，烛火在那双眼里烧出的精光，倒比关羽刀锋更教人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