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方唯安番外[第1页/共3页]

她哭着给我上药那会儿，眼泪砸在手背比金疮药还烫，我数着纱帐外的梧桐叶，一片一片把悸动压进骨髓。

染染，下辈子不要遇见我。

当时，我是不成一世的摄政王，她是我的亡妻。

但是只要我本身晓得，我是因为，不肯她再冒险。做个清官一无统统，以是也只能看着事情走向悲剧，乃至为了护住她，只能让她面对家人的悲剧而无能为力。

现在这扁毛牲口倒说得字字清楚，但是当时候，她已经恨极了我，我再不能光亮正大唤她乳名。

我站在最高的阁楼上，望着恒亲王府的方向。

更漏滴到半夜时，我还没死。

画中少女执笔描梅，袖口沾着朱砂，恰是她为《江山图》补色那日。

她跪在地上声声泣血，她抬头诘责的模样比匕首更利。

她也曾爱过我的。我们也有过幸运的光阴。

可成了臭名昭着的摄政王，独一的遗憾便是，如此罪过，我为甚么不能做的早一些。

那是三年前清染摔碎的玉佩，我偷偷捡了最大一片。

我多想替她擦去泪痕，却只能嘲笑：

袖中的碎玉硌得掌心发疼，但是比着凌迟之痛，反而又感觉轻柔。

当时远赴边沿小镇上任，收到她绣的护身符，针脚还是倾斜的，和及笄礼上那只皱巴巴的香囊一样丑。

那我便用此生的悲戚，还她一世安稳吧。

但是她恨我，常常两人争论拜别，我在书房的一整夜，都会取出暗格最底层的檀木匣。

窗外的雪又落起来，恍忽回到那年上元节。她提着兔子灯追我三里长街，锦缎鞋面渗入雪水。

“等郎君成了大官，定带我去庶姐面前扬眉吐气，可好？”

烛火俄然爆了个灯花，像极了她出嫁那晚，我在角楼瞥见的炊火。

她穿戴大婚号衣站在梅树下，金线绣的凤凰本该遨游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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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路过朱雀街，她正给流民施粥，月白裙摆沾了泥点，恍忽还是追着我讨糖糕的小女人。

瓷瓶在怀里揣得太久，厥后竟焐成了温泉水的温度。

“阿染不怕。”

那是我做了摄政王以后，她第一次见我杀人后，我捂着她眼睛利用的话。

那夜我亲身刺入龙榻，天子睁着眼咽气时，指尖的颤抖顺着刀刃爬满我满身。

退色的红绳系着她十四岁写的诗笺，墨痕里混着桂花香。当时她垫脚把纸片塞进我箭袖，鬓边碎发蹭过我下巴：

现在她写的“愿逐月华流照君”，早被我的血浸得字字恍惚。

如许最好，世人会赞王爷忠义，史乘会记亲王救驾，会记凌王英勇，只要她永久不晓得，我拿二十年阳寿换她余生安稳。

合卺杯碎在青石阶上时，我藏在袖中的手掐出血来——多好笑，上辈子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连护住敬爱之人的勇气都要靠仇恨来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