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阴阳客栈[第1页/共2页]
我甩出三枚五帝钱钉住老妪的影子:"城隍庙的孟婆,何时改行当阴媒了?"
暴雨滂湃而下,我望着那张与霍云深普通无二的脸,俄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雨夜。彼时少年怀瑾浑身是血地跪在祠堂,而我亲手将蛊虫喂进他口中:"从今今后,你的命是我的。"
小野俄然暴起,龙爪扯开骷髅胸腔,取出的心脏倒是团红线。红线遇风即燃,火苗中闪现霍云深被铁链锁在河底的画面。我心头一紧,血玉髓手串俄然勒紧腕骨——这是当年霍云深赠我的定情物,现在竟与河底阵法共鸣。
"动我妻儿者,魂飞魄散。"
"是阴媒。"我扯断比来那具女尸颈间的红绳,绳结处缀着的铜钱刻有生辰八字,"有人在配冥婚。"
话音未落,河心俄然升起座雕花戏台。退色的幕布后走出个戴傩面的老妪,手中托盘盛着七盏合卺酒:"沈女人,老身等你来证婚多时了。"她袖中窜出红线缠住小野脚踝,孩子腕间龙鳞俄然排泄黑血。
咒语激起三丈浪涛,却冲不散阴气凝集的戏台。老妪的指甲暴长三尺,直取小野眉心:"好个龙子,正合适当聘礼!"千钧一发之际,河面俄然飘来盏莲花灯,灯芯爆出的金光灼得老妪惨叫后退。
青年抬手摘下傩面,眼尾朱砂痣灼如泣血:"师姐,这忘川水泡的龙井,可还合口?"他袖中滑出半块鸳鸯佩,与我腕间手串严丝合缝。
清冽嗓音自雾中传来。穿月白长衫的青年踏浪而至,腰间玉佩与血玉髓手串同时嗡鸣。他折扇轻挥,漫天雨丝凝成冰锥,将骷髅钉在河堤上。小野俄然捂住心口,龙鳞间排泄鎏金光芒:"爸爸的味道......混着河泥腥气......"
小野俄然拽我袖口,龙化的右眼在雨幕中泛着幽光:"妈妈,河里站着穿戏服的人。"他指间夹着的犀角香腾起青烟,烟雾里模糊现出个青衣水袖的身影,正踩着河面唱《牡丹亭》。
戏台在金光中坍塌,暴露河底青铜棺阵。三百口棺材呈北斗状摆列,棺盖上皆刻着"霍"字。老妪嘶吼着化作青烟,最后的话语在河面回荡:"你镇得住肉身,镇不住他逆天改命的因果......"
青年掌心俄然裂开道血痕,鎏金符文顺动手臂伸展。他苦笑着扯开衣衿,心口处鲜明插着七根镇魂钉:"当年你为我种下往生蛊,现在该还债了。"
"六合玄宗,万炁本根。"我并指抹过柳叶刀,刀刃映出河底密密麻麻的青铜桩——恰是三年前裁撤的城隍庙镇河柱。刀尖刺入河面的顷刻,唱戏声戛但是止,浮尸却接二连三冒上来,每具腰间都系着退色的姻缘绳。
"乾坤倒转,坎水听令!"
"还不是托您夫君的福。"老妪翻开傩面,暴露半张腐坏的脸,"当年霍先生拆我古刹时,可曾想过会就义本身姻缘线?"她俄然抛出把红豆,落地竟化作穿喜服的骷髅,将我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