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画皮灯[第1页/共2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能够死,死能够生。"
暴雨穿透残破穹顶,沈昭的旗袍渗入鲜血。她俄然扯断颈间红绳系在霍云深腕上:"解蛊的体例,你早晓得的。"判官笔穿透两人交握的手掌,血咒在虚空绘出往生阵。
黄浦江的风卷着退色戏单掠过外滩,鎏金大字在朝阳下泛着血光:
三百白骨在阵中灰飞烟灭,小野的龙吟震碎最后盏人皮灯。晨光熹微时,霍云深抱着昏倒的沈昭踏出废墟,后背旧伤排泄的血珠凝成并蒂莲。
"爹爹..."小野揪住他残破的戏袍,"妈咪还会返来吗?"
小野的龙尾扫翻八仙桌,奶音裹着龙吟:"坏爹爹!不准欺负妈咪!"琉璃盏中的陈年花雕俄然沸腾,酒液凝成三百根红线缠住他脚踝。
沈昭的判官笔堵截红绳,朱砂溅上霍云深襟口:"用亲儿炼牵丝戏,霍当家妙手腕!"笔锋刺向贰心口的顷刻,整座舞厅俄然倒转,鎏金地板化作镜面,映出民国戏台的盛景。
"解释你与沈清歌同炼人皮灯?"沈昭屈膝顶向他腰腹,"解释你拿小野的龙脉养阴兵?"缠斗间镜面轰然碎裂,民国戏台与实际堆叠,三百看客化作白骨扑来。
镜中沈昭凤冠霞帔,水袖拂过霍云深染血的戏袍。台下俄然爆出喝采,三百看客的脸竟与百乐门人皮灯上的面庞重合。小野的机器义眼俄然炸出火花:"妈咪!观众席坐着现在的我们!"
百乐门舞厅的霓虹招牌锈迹班驳,扭转门吱呀转出个穿阴丹士林旗袍的侍应生。她鬓角的夜来香排泄黑水,猩红蔻丹指向二楼包厢:"沈蜜斯的故交,等了二十年。"
沈昭的笔锋停在美人咽喉三寸:"沈清歌,剥了七张人皮也画不像我。"鎏金扇骨俄然穿透美人后心,霍云深擒着染血的折扇轻笑:"假货毕竟是假货。"
霍云深染血的手掌覆住她双眼:"莫看..."鎏金怀表自他襟口滑落,表盖里嵌着张泛银照片:冰棺中的新娘与他十指相扣,腕间系着退色红绳。
水晶吊灯俄然爆裂,三百盏莲花灯自穹顶垂下。每盏灯罩都是张美人皮,画着与沈昭七分类似的面庞。霍云深的声音自鎏金留声机溢出:"昭昭,这出《游园惊梦》,我续了二十载。"
美人皮郛轰然坍塌,满地碎瓷中浮出张泛黄戏单。民国廿七年三月三,《牡丹亭》杜丽娘的扮演者鲜明写着沈昭,而柳梦梅的署名竟是霍怀瑾。
黄浦江的雾霭还未散尽,沈昭已被短促的拍门声惊醒。梧桐叶裹着张鎏金请柬卡在门缝间,烫金小楷渗着尸油味:"恭请沈老板戌时赴宴——百乐门故交。"
暗处传来绣鞋轻叩地板的脆响,穿茶青织锦旗袍的美人自屏风后转出。她耳垂坠着的翡翠滴珠映出沈昭的脸,开口倒是霍云深的声线:"师姐当年为我描的戏妆,可还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