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破阵[第2页/共4页]
虢国坟场的探方在暮色中如同大地裂开的伤口,我攥着洛阳铲的手柄,指尖能感遭到青铜锈蚀特有的颗粒感。远处临时搭建的文物帐篷里亮着汽灯,闲逛的光影中,几个考古队员的影子正在跳诡异的傩舞——他们的脖颈以不成思议的角度后仰,四肢枢纽收回木偶般的咔嗒声。
";乾坤借法!";吕鸣甩出捆仙索缠住城门兽环。青铜门缓缓开启的顷刻,时空乱流掀起的罡风割破冲锋衣,布料纤维在面前重构成民国长衫的纹理。我摸向后颈的青铜钉,指尖触到钉帽上凸起的甲骨文——恰是典当行账簿里";阳寿典当";的密文。
实际与虚幻的边界在现在恍惚。我握着青铜匕首冲向祭坛中间,刀刃刺入魂珠的刹时,整座青铜城收回哀鸣。鼎中液体固结成冰,冰晶里封存着十世循环的画面开端倒流。
明嘉靖七年,我化身锦衣卫千户,在诏狱剜出她心脏时,发明心室中嵌着西周玉琮;
";三郎...";阿沅的灵魂展开双眼,耳后朱砂痣亮如血钻,";十世剜心,该醒了。
主墓室的青铜椁盖滑开时,腐臭的雄黄酒气喷涌而出。我戴上防毒面具的刹时,汽灯光束扫过棺内:身着金缕玉衣的虢季子白双手交叠胸前,掌中握着的恰是那柄缺失剑尖的";虢季子白";青铜剑。当我的目光触及他耳后的朱砂痣时,整具尸身俄然陷完工灰,玉覆面坠地的脆响中,探方别传来守夜人凄厉的惨叫。
北宋元符二年,我作为傩梨园主,亲手将阿沅献祭给黄河河伯。她耳后的朱砂痣在入水前俄然爆开,钻出的青铜鱼咬住我手指;
沿岸统统手机俄然亮屏,1953年的婚礼灌音从扬声器炸响。唢呐声裹着电流杂音,我们在刺耳的";一拜六合";声中冲上石阶。脚下阴胎俄然睁眼,泡发的眼皮下钻出青铜丝,如蛛网般缠住脚踝。吕缺的傩戏符咒亮起血光,青铜丝触到符文的刹时熔化成铜水,在台阶上蚀刻出星宿图。
";时候到了。";吕鸣割破中指,将血珠弹向探方四角的镇魂幡。幡布上的贪吃纹俄然展开竖瞳,青灰色的雾气从墓道口涌出,裹挟着腐臭的丝绸碎屑。当我们踩着渗入尸油的夯土层往下走时,怀中的犀角罗盘俄然爆裂,碎片划破掌心,血滴在青铜铲上竟收回钟磬之音。
墓道两侧的壁画在汽灯光中活了过来。戴傩面的祭司正将活民气脏投入青铜鼎,鼎中蒸腾的血雾里闪现出我和阿沅九世惨死的画面。当我的影子掠过某个持戈军人时,壁画上的青铜戈俄然伸出墓墙,刃口的铜绿簌簌掉落,暴露上面寒光凛冽的陨铁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