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毒漫九州（1）[第1页/共3页]

拓跋明珠踉跄跪倒，银发沾满翡翠雨珠。她颤抖着捧起一抔毒雨，水中倒映的不但是破裂江山，另有二十年前药王谷初遇——当时姜蝉衣还是个试药时疼得咬破嘴唇的少女，现在却将毕生毒功化作甘霖。雨珠顺着她指缝滴落，竟在焦土上蚀刻出《太虚剑经》的残章。

暴雨骤歇时，最后一滴翡翠雨悬在拓跋明珠睫前。

拓跋明珠豁然昂首，见北莽王庭上空占有的幽冥黑云，正被翡翠毒雨蚀出千疮百孔。蓝璎珞经心炼制的尸蛊雄师在雨中哀嚎崩溃，那些浸泡过白虎煞气的铠甲，现在竟如春雪遇阳般溶解。一具眼眶燃着鬼火的青铜傀儡刚要举起弯刀，掌心俄然绽放碧色莲花，花瓣伸展间将其绞成满地碎屑。

翡翠雨中，真正的战役方才开端。

那座弹压过九黎血池的青铜巨鼎，现在悬浮在暴雨中心鼎耳化作翡翠蝶翼。鼎身"万毒蚀天"的铭文被毒雨冲刷，竟层层剥完工"悬壶济世"的金色篆文。鼎内沸腾的毒浆翻滚间，数万枚碧绿丹丸如银河倾泻，坠向九州大地。

"神农鼎！"有人指向云层破口。

"是蚀心蛊解药！"朔都城头的老太医颤巍巍接住丹药，他充满蓝纹的手臂触及丹丸顷刻，肌肤下钻动的蛊虫俄然僵死脱落。城楼瓦当滴落的毒雨在青砖上蚀出藐小沟壑，竟自成经脉图谱——恰是姜蝉衣将《蚀天毒经》逆转成的《济世方略》开篇。

雨帘中，北疆疆场堆积如山的尸骨出现翠芒。断肢重生，腐肉结痂，战死者浮泛的胸腔里竟响起微小心跳。一具身插七支巫蛊箭的校尉尸身蓦地坐起，其脖颈被毒雨灼烧的箭伤处，血肉如翡翠藤蔓般交叉病愈，最后凝成莲花状的治愈图腾。

话音未落，五万六千道毒藤自她玉化肌肤暴涌而出，虚空绽放遮天蔽日的蚀天曼陀罗。这由万毒圣体催生的妖花根须刺上天脉，竟将千里幽冥煞气抽丝剥茧般吸入花苞。九天雷霆劈落时，花蕊中那颗跳动百年的本命蛊俄然炸裂。

拓跋明珠俄然瞳孔骤缩。

极北之地传来震天龙吟。

药王谷废墟深处，初代谷主苏半夏的冰雕俄然滴下血泪。她手中紧握的神农尺寸寸龟裂，暴露内藏的羊皮卷轴——三百年前姜家先祖用命换来的预言："毒至极处便是医，劫至终时方见仁。"

"毒圣涅盘，万蛊朝宗..."

"姜女人用命换来的，岂止是场雨。"

她低头望去，匕首柄端镶嵌的守墓人血晶正与玉髓共鸣。当指尖抚过血晶大要"慕容"二字时，二十年前被抹去的影象澎湃灌入——永和七年雨夜，慕容昭抱着哭泣的陆沉突入药王谷，将半卷《蚀天毒经》塞进姜蝉衣襁褓："此女血脉特别，唯有她能逆转剧毒..."

三十万棵重生桃木同时着花，每片花瓣都嵌着微型轩辕剑纹。当镇北军遗孤摘花入口时，腐败的喉舌竟规复如初，嘶声唱起世代相传的《破阵曲》——只曲直中"白骨如山"的悲词，已被姜蝉衣改作"杏林春暖"的新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