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惨淡的命运[第1页/共3页]

这支妖奴的杂牌军经支应秋铁腕整饬，又与鬼阴兵交兵磨砺，早已捏成一支前所未有的强兵，支应秋一声令下，彼辈人不卸甲，席地而坐，取出干粮无声无息地咀嚼着，轮番小憩，规复精力。支应秋一一看在眼里，心中非常对劲，在如此短的时候内铸就军威，如臂使指，委实不易，但偶一昂首，瞥见视野绝顶的黄庭山，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这是一统大瀛洲的最后一战，此战过后，神虎帐大好儿郎，不知能有几人幸存。

居延真人听着感觉耳熟，一边起家相送，一边公开里揣摩，这才发觉，“师弟远道而来辛苦了”这句话，葛阳师兄前前后后竟反复了三遍，若非苦衷重重，又何至于此！看来北海湾折损的那位人物非同平常，连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葛阳真人都乱了阵脚。

急行军数日，黄庭山遥遥在望，八百里山岳鹄立如城，云遮雾绕，不辨真假。支应秋遣派标兵四散警戒，又点了三名信使，分头前去泗水城送信，随即命神虎帐当场驻扎，不得有误。

葛阳真人亦发觉到本身的失态，倦怠地闭上了眼，他很少打动，但体贴则乱，如之何如？他定了定神，不再诘问下去，静昀师妹十有**落入魏十七之手，定慧和尚既然降了敌，想必吞阳珠和还真镯也保不住——师尊收伏的珍宝，他如何就降了敌呢？

葛阳真人越走越慢，终究停下了脚步，斜月三星洞内暗淡不明，四下里空空荡荡，万籁俱寂。他呆立很久，心潮起伏，艰于呼吸，无数动机生生灭灭，他终究挺直了腰背，一步迈出，重重踏下，脚步声回荡盘桓，灰尘翻滚，久久不息。停了半晌，他又一步迈出，再一步迈出，越走越快，仿佛是死别，是摈除，他每踏出一步，心就坚固一分，牵挂，不舍，悲忿，担忧，害怕，各种软弱的情感像轻烟，消逝无迹，只剩下一个沉着得无以复加的真人。

居延真人放下心来，想了想，将荒北城的大事挑要紧的说了几宗，一边说，一边看他的神采。葛阳真人微微点头，不动声色，亦不置可否，居延真人却发觉到一丝如有若无的焦炙，师兄明显心境不宁，别有牵挂。他下认识加快了口齿，当他提及北海湾试炼，十万鬼阴兵突入阵中，魏十七亲身脱手，灭杀那不知姓名不知根脚不露头脸的劲敌，葛阳真人徒然色变，再也按捺不住荡漾的心境，命他一一道来。

居延真人摸索道：“师兄，莫不是有要紧之人沦陷在荒北城？”

葛阳真人展开眼，神情寂然一变，沉默了半晌，展颜一笑道：“无妨，些许小事耳，不必介怀。师弟远道而来辛苦了，临时安息数日，缺甚么尽管开口，不必客气，命伏波孺子送来便可。”

葛阳真人双眉舒展，脸上阴云密布，最担忧的一幕终究获得了确认，再无幸运可言。贰心灰意懒，意气低沉，拖着沉重的脚步朝无垢洞行去，旧事历历在目，静昀真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面前闪现，在耳畔缭绕。但是去也终须去，留也留不住，当师妹决意孤身北上，借北海湾磨砺杀意，就已经必定了本日的结局，他阻不住，也窜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