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僧面看佛面[第1页/共4页]

龙蝠心急火燎地穿过光阴大水，埋头撞入碧莲小界，现出大鳐法身，从水天之间一掠而过，降落在仙灵岛上。他甫一落地，屠真便闪身将他拦住，目光清冷，打量了几眼，问道：“何事？”

屠真望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投向浮宫，她心有所感，仆人破关而出，就在眼下。

过了半晌，静室别传来一声长笑，极昼城主突入洞来。八百里黄庭山，除魏十七以外，胡不归只看重梅真人，一则大象真人神通泛博，他自忖在伯仲之间，二则梅真人与魏十七形同道侣，不看僧面看佛面，是以应邀而来，毫不推委。

裴筏识相，远远避在一旁，阎川望了他一眼，脸上肌肉抖了几抖，嘀咕道：“他娘的，出大事了……”

她悄悄站在山崖旁，不急不躁，耐烦等候珍宝破茧化蝶的一刻。这一刻或许倏忽即至，或许要耗上数十载工夫，不过大象境漫漫无期，等上一等，又有何妨！

天涯流云飞渡，风乍起，衣袖猎猎作响，梅真民气有所动，侧过甚，瞥见屠真的身影，浅笑着朝她招招手。屠真游移半晌，渐渐行到她身边，梅真人极想抚摩她的秀发，但她并没有抬手，只是道：“摆布是等，那便一划一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龙蝠抬手一拍脑门，连连称是，向四人号召一声，急往广济洞而去。每临大事有静气，这七个字与他无缘。

胡不归呵呵笑道：“略有耳闻。”不过北海海妖就算死绝了，也跟他没甚么干系，梅真人既然这么问，必定有下文。

行未几时，一座恢宏的大殿映入视线，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檐下的匾额空无一字，流派紧闭，四下里寂然无声。不知何故，龙蝠心中有些忐忑，快步奔上前去，不想大殿明显近在面前，转眼远在天涯，任凭他如何疾走，始终不得靠近。他无可何如停下脚步，心知仆人无定见他，只得悻悻然分开山崖，正欲找屠真传个话，转眼工夫，她都不见了人影。

龙蝠眯起眼睛望去，却见一座金碧光辉的大殿鹄立于六合间，流云从高空掠过，投下大片暗影，一忽儿明一忽儿暗，气象万千。他谢过屠真，抖身现出大鳐法身，拔地飞起，扇动一双肉翼，投大殿而去。间隔山崖另稀有里，一股巨力加诸后背，如同压上了十万大山，他“哎哟”大呼一声，像秤砣普通坠落在山林中，被枝条夹头夹脑抽了一通，虽未受伤，实在狼狈不堪。

渊海当中有宇文毗无数耳目，据他所言，那白骨巨蛇搏斗了北海海妖，登上大瀛洲，投西而去。

四人各怀心机，杵在那边冷静等候着。

沈银珠倦怠非常，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阎川坐立不安，额头上油光锃亮，三双眸子骨碌碌直转。宇文毗板着一张死人脸，面无神采，闷声不响，看不出心中在打甚么主张，他与支荷同在魏师门下，相互甚少打仗，更谈不上甚么友情。支荷踌躇了一下，按说这件事与她无关，大可抽身拜别，置身事外，但转念一想，龙蝠如此严峻，明显不是装出来的，他跟从师尊已久，此中的轻重缓急天然分得清楚，那白骨巨蛇定非平常，大瀛洲承平了数百年，终究要面对新一波的动乱。想到这里，她有些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