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者不善[第1页/共3页]

伯蓍真人另辟门路，修炼“十方大衍算”，十指掐算人间万物，畴昔当时将来，一旦为其算定，存亡存毁，弹指一挥间。但是大衍之术以透支寿元为代价，所算愈艰，愈深，愈久，透支的寿元亦愈多，等闲不得发挥。西华元君有言，伯蓍真人不敢怠慢，衣袖猎猎翻飞，暴露两条干瘪的胳膊，十指化作虚影掐算，点点星光溅出，于虚空中漾起无数波纹，相互交叉，如一张大网敏捷伸展。与此同时，他一张老脸暗淡下去，眸子浑黄，皱纹叠生，寿元缓慢流逝，肉眼可辨，伯蓍真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眸子都凸了出来，肚子里悄悄叫苦。

蓝容与看了敖南海一眼，道：“敖道友既然脱手，就莫要半途而废。”

来使起家上前数步，站定脚根，拱手请安，浅笑道：“餐霞宫云浆殿魏十七，见过元君。”

“此子修炼‘命星’秘术，出身天帝一脉，其命星，是一颗大凶之星。”

魏十七道：“奉帝子之命，出使瑶池。”

蓝容与乃元君亲信，天然清楚这几句话的分量，奉帝子之命，持天后金符，帝子为虚，天后为实，单是天后姜夜，尚不敷以摆荡局势，但天帝一脉向来讳莫如深，若为天后掌控，便是元君亦不成小觑。

魏十七一字一句道：“帝子成心重立天庭，过往各种，概不究查，只问元君一句，瑶池意欲何为？”

“来者不善，临时见他一面，听其有何言说。”

敖南海见他撑不下去，双眉一动，振袖挥出一只斛鼎，浮于伯蓍真人面前，载沉载浮，药香四溢。伯蓍真人仓猝张口一吸，黏稠的白浆从鼎内飞出，源源不竭投入他口中，仰仗一斛星药之力，“十方大衍算”才得觉得继，但也仅限于保持，没法再深切一步。

敖南海大吃一惊，仓猝收了神通，伸手将伯蓍真人缚住，却觉他体内气血翻涌，孱羸不堪，明显为“十方大衍算”反噬，危在朝夕。

蓝容与从袖中取出一只碧玉瓶，内有一枚断续合元丹，连瓶带药一并赐下，交到敖南海手中，敖南海替伯蓍真人谢过元君，谢过金母殿主。

西华元君抢先踏入金母殿，星眸明灭，悄悄谛视来使，倒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边幅粗暴，气味沉定，肉身却似不受节制，由内而外透出煞气，咄咄逼人，正如蓝容与所说，气似烈阳，心如止水，身怀异兆。

斩钉截铁，一语直指关键，西华元君若归附帝子，当年袖手之举一笔取消，若一意孤行，自当另行别论。西华元君闻言不觉笑了起来，心底悄悄感喟，“江山易改，赋性难移，他公然还是那般脾气，一点都没变……”

瑶池宫四殿，金母第一，蓝容与辈分极高，得道仅次于西华元君，伯蓍真人等俱是她后辈，亦不假辞色，略略点头请安罢了。西华元君目视金母殿，重重煞气透宇而出，氤氲散向星域深处，能发不能收，按说不敷为虑，但她却模糊感觉蹊跷，若来人如此不堪，又何足以出使瑶池！她沉吟半晌，轻声问道：“其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