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染缸里落白布[第1页/共3页]

李一翥看了他半晌，心中动机数转，将筹办好的怒斥咽回肚中，道：“你虽得掌门看重，拜在华山门下，诚恳说，为师对你知之不深，也谈不上成见，总之入了华山派，就要夹紧尾巴老诚恳实做人，把贪婪、暴戾、凉薄甚么的都改掉，机灵还是留着吧！”

“叛军不是领军饷的正规军，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兵戈，贪婪，暴戾，凉薄，机灵，烧杀掳掠，双手沾满鲜血。染缸里落白布，再也洗不清，整日介与这等人厮混，耳濡目染，终是不洁净，今后弟子有不当之处，请师父狠狠经验，绝无牢骚。”

他目光灵敏，早看出李一翥使力过猛，血气郁积于胸，虽是癣疥小患，能尽早纾解最好，拖久了有伤底子。

这算是当头一棒，直指本心？郭传鳞稍一踌躇，道：“忠诚谈不上，在叛军中混了这些年，甚么活动没见过，不免感染上一些不良风俗，乱世当中，兵荒马乱，不如许的话也无以自保。”

二人来到镖局东院，李一翥喜好敞亮，挑了一进大院落，视野越太高墙，能够瞥见远处连缀起伏的山岭。李七弦像胡蝶一样飞出来，叫了声“爹爹”，将他迎进屋，又朝郭传鳞眨眨眼，笑道：“郭师弟吃了吗？”

李一翥仿佛记起了甚么，慎重提示道：“洪鲲是你师兄，李七弦是你师妹，要敦睦相处。机警点，特别回到落雁峰——没事的话别往秦丫头那边跑，她姑姑脾气古怪，不好相处。”

李一翥望着她轻盈的身影倏忽不见，叹了口气，扭过甚问郭传鳞：“秦丫头说你赋性忠诚，你是那样的人吗？”

“爹最喜好的人是我，在贰心目中，小妹、弟弟另有娘，都没有我首要。他分肉给我吃，还把我留到最后一个。当他对我举起菜刀的时候，我用削尖的木棍捅穿了他的肚子。是我杀死了爹，我看着他对我笑，仿佛在鼓励我吃掉他，活下去！”

不知为甚么，回想旧事，他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

李一翥拿女儿没体例，摇点头，起家往屋外走去。

李一翥咳嗽一声，抬头一饮而尽，自个儿又倒了一碗，端在手里，瞪了女儿一眼，道：“去把你洪师兄找来，一起出去逛逛，趁便吃个饭，给你小师弟拂尘。”

“就晓得爹爹最好了！”李七弦喝彩一声，仓促忙忙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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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派乃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择徒极严，入门典礼烦琐讲究，但在千里以外的葛岭镇，连祖师爷的画像都没有，只好统统从简。郭传鳞服从李一翥的叮咛，先给掌门磕了八个头，再给师父磕四个头，然后见过诸位师叔，各磕一个头。一圈头磕下来，他的额头红里透亮，模样有些风趣。

“你冯师叔……”窗外俄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李一翥开口不言，只听李七弦一迭声嚷嚷道：“爹爹，洪师兄来了，我们快走吧，再迟就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