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寄人篱下[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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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晚间，顾伯阳按例拎着食盒给羊护送饭，才踏入小院，忽听到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轻松中异化着难以言说的高兴。他推开房门，只见羊护起家靠在床头，汗涔涔的脸上容光抖擞，重新到脚仿佛换了一小我。

羊护拒不平药一事，顾伯阳没敢瞒着何檐子不报，后者深思了很久，并没有多说甚么。羊护的代价在于羊氏家属担当人这一身份，他既然能熬过蛇毒侵入心窍，想必性命无虞，至于身材的残疾，不在何檐子考虑之列，随他去吧。

顾伯阳心中一动，他记起羊护是河朔人，狍子应当是他故乡的风味，当下取出银子，买了两条前腿，那猎人慷慨地把狍子头送给他。回到炼药堂后，顾伯阳到后厨借了个火，卷起袖子，把狍子脑袋烤熟了，拍去浮灰，暴露焦黄喷香的肉质，切作薄片，用食盒装了送到羊护住处，请他尝个鲜。

魏十七一缕神念多么强大，夺舍出世，郭传鳞的肉身几近当场崩溃，幸而吞噬了杜微的一身精元，连那颗把持“元阴尸鬼”的阴元珠都一并嚼碎了咽下，才勉强缓过劲来。肉身是修道人渡世的宝筏，最是要紧不过，修补受损之处须破钞水磨工夫，绝非朝夕可至，遗留下任何一点隐患，倒霉今后的渡劫。幸亏郭传鳞心窍间伏了一点深渊血气，血气最能补益肉身，凡人忒不济，唯有寻得大妖或修道人的精元，方可事半功倍。

深渊血气吞噬了一整条钩吻蛇，精元反哺肉身，身材虽衰弱，胃口却大开，魏十七几天来初次将食盒一扫而空，哈哈大笑三声，倒头就睡，只把炼药堂当作安乐窝。

木门紧闭，顾伯阳担忧惊扰他昼寝，先从窗口探头张望了一下。他发明羊护盘膝坐在床上，右手食指肿胀发黑，仿佛又被钩吻蛇咬过。顾伯阳略加思考，终究明白过来，羊护每次回到炼药堂，总要用心支开他，单独去蛇房闲逛一圈，他是引钩吻蛇咬上一口，运气逼毒，借此修炼内力。

蛇毒沿动手臂一起延长至腋下，侵入心窍，被血气炼化，魏十七稍稍规复了一点力量，他没有知恩图报的筹算，反而将那条拯救的钩吻蛇吃的干清干净，每一滴精元都不放过，把本身的肚皮当作它葬身的坟场。

蛇毒是钩吻蛇一身精华所聚，这具身材实在过分衰弱，连带深渊血气亦委靡不振，虚不受补，须缓缓图之，魏十七一点一滴炼化蛇毒，虽是杯水车薪，气色毕竟一日好过一日。

机遇刚巧，魏十七被江水冲登陆，滚落在草丛中，轰动一条活了百余年的钩吻蛇，灵性实足，距分开智成精不过一步之遥，堪堪够用。那条长虫受深渊血气勾引，鬼使神差咬了他一口，咬在食指上，把积储好久的蛇毒尽数吐了出去，累得精疲力竭，伸直在魏十七身下昏昏沉沉，不知产生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