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壮士断腕[第1页/共3页]
夏荇、夏芊、邬仝、易廉、羊护留于山神庙中商讨,白蔻守在门外,玩弄着草茎,百无聊赖。一清道人牵了骡子去饮水吃草,避嫌走得远远的,顾伯阳措置鸡鹅,拎到河边洗剥洁净。骡车多年未用,几近散架,何檐子年青时当过几个月木工,捋起袖子敲敲打打,捣鼓了半天,勉强还跑得起来。
几钱碎银,充足在城镇中整治几桌上好的酒菜,那户人家又惊又喜,男女长幼齐脱手,担水的担水,刷锅的刷锅,烧柴的烧菜,无移时工夫便整治了一大锅热水。一清道人见了不觉哑然发笑,不明就里的还觉得他们是杀猪褪毛,实则农家一年到头也洗不了几次热水澡,不消澡盆,多数在大铁锅中边烧水边洗。
易廉听了邬仝之言,心知他附和少帮主放弃天龙帮打下的大好基业,拱手让与邗军,他皱起眉头沉吟半晌,固然模糊感觉不当,却委实没有来由压服少帮主以身涉险。
易廉见邬仝和羊护都支撑少帮主,他也偶然反对,只提了一句,既然要出海北上,越快越好,免得被邗军发觉,封闭渔船出海。当然,这类能够性不大,扬州以南数千里海岸,大小渔船不计其数,集举国之力也未能封禁,钱帛动听心,不过量费一番手脚罢了。当然,能抢在邗军反应过来之前出海远飏,也可省下很多费事,抢得先机。
邬仝一拍大腿,脱口道:“好主张!”他越揣摩越感觉此策可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旦出海,邗军就算封闭水陆,布下天罗地网,也只能望洋兴叹。
一清道人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搓下的泥垢足有一担,神清气爽,飘飘欲仙。当家的很有眼色,命婆娘找出一套半新不旧的衣袍,奉与一清道人换上,又得了几钱赏银,欢天喜地,取了道袍去河边捶打洗濯,矢语发誓不会误财神爷的路程。一清道人关照了几句,自去寻羊护候命。
易地而处,他会如何决定?六合铸局,万物为棋,唯有跳出棋盘成为执子之人,才气疏忽一时一地得失胜负。他握有深渊血气,手持毒龙魂器,不管是折返铜陵,北上扬州,抑或南下蛮荒,都能斥地一片新六合,但夏荇夏芊就分歧,彼辈凡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要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民不与官斗,邗军悍然出兵剿灭天龙帮,连仙城修道人都甘为前驱,局势已去,老帮主凶多吉少。何去何从?是潜回铜陵刺探动静,还是趁着坎阱尚未合拢,扬长而去?夏荇目光闪动,环顾世人,沉声道:“铜陵回不去了,眼下之计,不过两条途径,要么北上,要么南下。”
邬仝胸中一震,少帮主下定决计放弃总舵,舍弃夏老帮主,懦夫断腕,保全有效之身,临时冬眠,磨砺虎伥,寻求卷土重来的机会。这决定固然刻毒,却不失为可行之计,他随之松了口气,稍一踌躇,出言道:“北上有江都大营阻截,邗军势大,南下蛮荒之地当然可保安然,却失了进取之机,不知少帮主作何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