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刀杀人[第1页/共3页]

那石窍柱是史大郎从沟底挖出的一桩奇物，深埋于地下，粗逾十围，千疮百孔，直钉上天心，不知有多深。史大郎核阅很久，一时窥不破石柱玄虚，猜想这是外域斥地之初，天生地长的宝贝，他秘而不宣，严禁别人靠近，只要麾下亲信才得以一见。金南渡得史大郎召见，有幸目睹石窍柱，坑坑洼洼，周遭不整，看不出甚么花样，不过蛮力也罢，妖术也罢，狠狠砸将上去，在石窍中一转，便层层减弱，不知去处。在他看来，史大郎自打掘出了石窍柱，心神受其勾引，有些神神道道，脑筋出了弊端，马芝沟的式微，有小半任务要落在他身上。

深渊当中，底层魔物因血气而生，从诞世的一刻起，就相互厮杀，并吞血气，没有多余的工夫修炼神通，炼化血气打熬肉身方是幸存的底子，要么踩着别人的骸骨活下去，要么沦为别人的腹中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存亡之间有大可骇，唯有从尸山血海中脱颖而出，登上裨将之位，坐拥数万魔物，方不足暇揣摩血气神通。但是血气法例虽侵入这方六合，因为各种原因，未能成为底子法例，只在妖族基层传播，势单力孤，不敷以鞭策血气流转，万物生灭，血气聚于少数人之手，史大郎之辈因运而生，成为其中佼佼者。

既然下定决计叛变金刚门，金南渡也就抛开了统统顾虑，将马芝沟的内幕和盘托出。史大郎麾下十妖将，排名第一是他的儿子史玄雒，这倒不是私心作怪，史玄雒确切有过人之处，修炼血气秘术，铸就一身钢筋铁骨，力大无穷，不死不灭，任你甚么宝贝神通打上去，直如瘙痒普通，金南渡自愧不如。

接下来数月间，金南渡引着魏十七连灭三头大妖，血气尽被夺去，作为“带路党”的报酬，神魂和妖力倒是实打实的好处，金南渡收得胆战心惊，他开端认识到，魏十七是成心为之，但是他在“妖奸”这条路上太远，再也不能转头了。

妖族来到外域，与人族修士争斗不休，开初以金刚门门主史大郎为首，在马芝沟落脚。马芝沟本来是荒凉去处，因妖族而昌隆，及至狐族族长狐三笠到临外域，瞧不上史大郎之辈，另择龙刍山停驻，马芝沟每况愈下，再度式微下去。史大郎恋旧，仍率一干门人仍留在马芝沟，旁人只道贰心存傲气，不肯想狐三笠低头，成心另辟山头，自成一体，实则另有原因。但民气常常趋炎附势，妖族亦未能免俗，金刚门集合不来人气，十妖将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也貌合神离，无觉得继。

日上三竿，金南渡抖擞精力抢先开道，魏十七毫不粉饰行迹，大风雅方踏入了马芝沟。

借刀杀人杀到手滑，获咎过他的大妖已无一幸免，金南渡搜肠刮肚，实在想不出下一头猎物在那里，至于那些不值一提的小鱼小虾，连他本身都瞧不上眼，不必说出来讨打了。他揣摩了半天，将心一横，谨慎翼翼发起去往马芝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