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忍得一时委屈[第1页/共3页]

“不知大少爷要找甚么东西，也许老奴晓得。”

踌躇了半晌，羊摧悄无声气地溜下墙头，稳稳地站在了院子里。

风吹云动，月光照亮了天井，阿福的表面一点点闪现出来，脸上堆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像久经风霜的老树皮，下颌长着一颗颤巍巍的大瘤，肩膀歪在一边，左腿短了一截，不知是天赋的畸形，还是受伤所至。

阿福安静道：“老奴只是个为老爷关照书房的残废。大少爷觉得老奴能是甚么人？”

有人在他身后悄悄咳嗽一声，说道：“大少爷，深更半夜的，你到老爷的书房来做甚么？”

奴婢下人都晓得，羊氏长房的至公子从小就不喜好读书，他在书房喝酒品茶，怡然得意，书都是用来垫碗碟的。不过话说返来，河朔羊氏的后辈，除了大老爷，又有几个喜好读书的？

“大少爷爬上墙头，动静很大，老奴觉得是野猫，恐怕抓坏了窗纸，以是出来看看。”

阿福慢吞吞道：“看起来很乱，但老爷总能一伸手就拿到他想要的书。大少爷，你到书房来，该不会改了心性，找几本书看吧？”

烛光摇摆，阿福昏黄的老眼仿佛看破了他，出人料想道：“是四房的羊捷鼓动你来找甚么东西吧，账簿还是拳经剑谱？”

羊摧心中一片雪亮，他藐视了阿福，就像羊捷藐视本身一样。强将部下无弱兵，阿福决不是甚么浅显奴婢，如果他所料没错，这个残废曾是父切身边的得力臂膀，年青时见地武功，无一不是上上选，现在老了，不肯保养天年，才屈身为奴，暗藏在老宅中，充当父亲的耳目。

羊摧倒抽一口寒气，脱口道：“阿福！”

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羊摧悄悄摸到梨香院前。院门舒展，他用力推了几把，纹丝不动。看来只能翻墙了。

传闻魏博节度使钱知微人老心不老，大张旗鼓新娶如夫人，羊桑桂和羊梓桂备上一份厚礼，分开魏州城前去喝杯喜酒，仆人不在，羊氏老宅像个行姑息木的白叟，沉沉安睡畴昔。

羊摧心头猛一跳，旋即平静下来，深深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反问道：“为甚么这么说？”

几个起落，羊摧工致地爬上了墙头，眯起眼睛谛视着下方。父亲的书房门窗紧闭，没有灯火，死普通沉寂。守夜的阿福睡在那里？他固然腿脚残疾，却不是平常奴婢，年青时根柢还在，手头有两把刷子。

对冤魂索命之类的传说，他一贯嗤之以鼻，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河朔羊氏富甲三镇，官商勾搭，伤天害理的事做得还少吗？如何不见枉死的幽灵前来索命？

他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来到东首的土丘上，从那边能够瞥见墙内吊死人的大梨树，枝丫刺向黑黝黝的天空，像无数不平的利剑。他从腰间解下筹办好的绳索，甩了几个圈用力掷出，紧紧套住一节细弱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