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帮阿娘守夜[第2页/共3页]

村长额头的青筋在火油灯下跳动，断了两齿的木雕神牌被他扫落在地：“三天两端出蛾子！客岁带人去老矿洞差点掉竖井，本年——”

陆川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他蹲下来，拉住了小梅的手。

陆川取出一根细针般的竹签，谨慎翼翼地挑了一点酱料残渣闻了闻，又凝神看了看。

“村长，马二婶，”他的声音安静。

陆川慢悠悠地转过甚，目光像刀子似地往她脸上一刮。

他目光扫过充满蛛网的神龛，钉死在暗影里的断臂神像脚下，散落着几块碳化的红薯皮。

他把从佛像背后摸出的火折子塞进少女手心。

他摩挲着烟杆，眼皮冒死往下垂，像是怕流露半分埋没在褶皱里的奥妙。

“这坛子是三年前腌好的，本来是存着过年吃的，如何……如何了？”

她垂着脑袋甩开他的手，沾满泥水的碎花布鞋在空中拖出湿痕。

他解开军绿色帆布背包，保温杯的铝制外壳撞在军刀上叮当作响。

那是客岁庙会上他背了两背篓山货才换来的布料。

“我说村长啊，后半夜蚕宝宝俄然个人厌食可不是好兆头！”

“昨儿明显晾了两千匹绸子…明天马二婶一扯就抽丝…”

小梅俄然咳嗽起来，混着哭腔的喘气断断续续：

祠堂雕花门砰地撞在影壁上，村长攥着铜烟杆的指节泛白：

月光描出村长鬓角新添的几缕白，陆川重视到他裤脚沾着的湿稻草——和山神庙里那些披发着沼气酸味的草茎一模一样。

忽明忽暗的火星映入迷像右手断茬处新奇的木质。

里屋门缝下淌出黏稠的黑水。

陆川心尖猛地一抽，模糊认识到事情比他设想的庞大很多。

陆川来不及收刀就冲上去扶住她肩膀，皮革手套蹭到少女暴露的胳膊，两处烫伤似的温度隔着布料传过来。

那手像初秋的枯叶般冰冷，薄薄的皮下青筋暴起，腕上的勒痕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另有，这些艾草，是采自后山？”

“他们都说我手笨…”小梅被塞到手里的热水汽熏得睫毛发颤。

“这事出得是俄然，还没摸清楚是如何回事。路是一步步走的，火可不能一蹦起来就烧秧苗。”

泥土路上蒸腾着呛人的艾蒿味，陆川用麻绳捆着半筐草药走在前面，小梅磨蹭着踩他的影子。

他用心学老年人沙哑的口气，指尖却在她支棱的肩胛骨上收紧。

祠堂内的氛围降落得像夏季暴雨前的压抑氛围。

他单膝跪地贴上冰冷的青砖，听到八点钟方向有硬底布鞋碾过碎石的声响。

“你如何跑这里来了？山鬼婆专抓半夜进庙的小孩子。”

“老冯头…咳咳…又在蚕房抽烟…我要帮阿娘守夜的…”

“待了几个时候？”

“小梅！”陆川刹时暴起的膝撞砸开木门，断裂的门栓弹在青砖空中收回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