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蝶烬[第1页/共2页]

仵作的斧头劈开鼓皮时，木屑如雪花纷飞。沈家剑谱的刻痕里排泄暗红汁液，在雨水中蜿蜒成赤色溪流。萧翊认出那是南疆蛊毒特有的纹路，当年母皇恰是用这类蛊毒封印了篡位者的灵魂。最后一式“同裳“旁的朱砂讲明俄然迸收回金光，母皇的声音竟在耳畔响起：“吾儿当知，断发非断情，是斩尽前尘的决计。“

萧翊的玄色广袖掠过人群，腰间玉珏与朝珠相撞收回清响。他的指尖刚触及焦黑鼓面，赤鳞纹便如活物般在掌心游走，剧痛顺着经脉窜诚意口。十年前阿谁暴雨夜的影象俄然翻涌——母皇临终前将玄铁匕首刺入贰心口，滚烫的血珠落在龙纹地砖上，与现在鼓面的焦痕诡异地重合。

密室顶部俄然传来轰鸣，十二道冰棱从穹顶坠落。萧翊在冰雨中闭目，感受着血脉里沸腾的力量。当他再次睁眼时，赤鳞纹已充满满身，玄铁扇主动飞出冰棺，悬停在他掌心。

骤雨滂湃而下，剑谱上的墨迹如游龙般回旋升空。萧翊望着母亲的笔迹在雨幕中消逝，俄然想起十岁生辰那日，母皇抱着他看御花圃的锦鲤：“翊儿，真正的杀机不在剑锋，在棋手落下最后一子时的浅笑。“现在江南烟雨的腥甜气味混着焦糊味，让他确信这不是简朴的警示，而是一局超越存亡的对弈。

“姨母可还记得，您教我调香时总说青蝶香要配冰昙露？“萧翊碾碎冰昙干花的刹时，花香在密室中炸开。那些飘落的粉末竟在半空固结成胡蝶形状，扑向冰棺上的玄铁扇。“当年您与母皇共修分魂术，是不是连你们本身都分不清谁才是本尊？“

“双生蛊的滋味如何？“女子踉跄着后退，冰墙上映出她逐步透明的身影，“当年你父皇用我们姐妹的血豢养蛊虫，你觉得你真的能逃脱宿命？“她俄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冰墙簌簌作响，“你可知青蝶纹噬主时，会让人看到最巴望的东西？“

当啷一声，玄铁扇落地的刹时，密室的冰墙轰然倾圮。萧翊望着姨母逐步消逝的身影，发明她临终前的笑容竟与母皇如出一辙。暴雨冲进密室，冲刷着地上的冰晶血珠，那些水珠在雨幕中会聚成三个字：“来找我“。

冰棱在半空固结成剑，指向女子颤抖的咽喉。萧翊俄然想起母皇的话：“真正的杀招，在断发处。“他伸手扯断一缕青丝，发丝竟在氛围中化作利刃，精准地划过女子心口的玄铁扇。

巳时三刻，应天府衙前青铜镇兽双目映着赤色残阳，檐角铜铃无风自鸣。鸣冤鼓突然腾起幽蓝火焰，火舌舔舐着陈年积灰，在青砖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围观人群中传来孩童的哭泣，有老妇人仓猝将孙儿护在身后，浑浊的瞳孔倒映着那团违背常理的燃烧。

中午，醉仙楼密室的冰墙映出十二道残影。萧翊凝睇冰棺中青蝶嫁衣上的金线，那些胡蝶的翅膀竟在纤细颤抖。冰棺内的女子睫毛上凝着冰晶，心口的玄铁扇正接收着密室中的寒气，扇骨上的蟠龙纹模糊泛着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