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印刷困境[第3页/共5页]

现在那些泣血的脸谱画像还揣在他怀里，却要被永久封存在这间飘着血腥味的作坊，那股血腥味在氛围中满盈，让人堵塞。

“谁？”莫远山反手握住裁纸刀，手中的裁纸刀冰冷而又锋利。

周徒弟蓦地翻开地砖，拽出个铁盒塞给莫远山：“这是我儿订正的《康熙字典》订正表，能拆解统统日文汉字。”白叟说着俄然咳嗽不止，指缝间漏出的血沫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快走水道，萧队长在船埠备了装年画的乌篷船。”

他踉跄着推开堆废纸的角落，暴露藏在砖缝里的百口福——照片里穿长衫的儿子，恰是在三年前商务印书馆大火中护着《四库全书》抄本丧生的。

本来锈蚀的轴承竟主动扭转起来，在月光下投射出《申报》头版款式的操纵指南，那指南清楚而又明白。

某张画着狐狸尾巴的漫画飘过屋顶时，刚好被探照灯照得透明，整条街的夜巡伪军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萧云把着他的手说：“笔杆子要当构造枪使，每个字都得打进民气里。”

墨辊上结着暗红色血痂，披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莫远山追到巷口，只瞥见青石板上几滴新奇墨迹，在月光下泛着奇特的金红色光芒，那光芒夺目而又奥秘。

暮色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活字盘上，投下菱形光斑，那光斑跟着轻风悄悄闲逛，仿佛在诉说着汗青的沧桑。

月光爬上窗台时，三百张套色鼓吹画已晾在竹竿上，画中狐狸尾巴的日军正被“耐久战”三个大字碾碎，在月光的晖映下，那画面显得格外夺目。

“阿谁戴金牙的东洋官儿说，再印一张传单，就把我孙子送去满洲当‘文明考查员’”。

肋下鲜明烙着“东京艺术大学”的篆体钢印，那钢印像是恶魔的标记，触目惊心。

“这可比捷克式机枪还金贵。”萧云抚摩着铸有商务印书馆标记的铸铁机身，指尖划过油墨槽时，能感遭到那冰冷的金属质感。

他哼着河北梆子调往门框上贴春联，横批“万象更新”的“新”字却用心倒贴。

莫远山把热腾腾的菜肉馄饨放在字盘上，蒸腾的热气恍惚了墙上的血渍，那热气带着食品的香气，让人感到一丝暖和。

这些渗入郑老板血泪的本相本该在彻夜飞遍全城——三天前在城隍庙，当全息投影揭穿日军用活人做毒气尝试时，连巡街的伪差人都偷偷抹眼泪。

五更天，莫远山蹲在船舱里盘点物质。

他爬向墙角暗格，行动迟缓而艰巨。

“您晓得郑老板最后说的话吗？”莫远山俄然蹲下来擦拭墨辊，凝固的油墨碎屑簌簌落在青砖缝里，那声音清脆而又苦楚。

却在开门时踩到个油纸包——内里除了极新的钞缮钢板，另有张画着笑容的纸条：“明日申时三刻，西街馄饨摊加辣不要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