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筹备庙会[第4页/共6页]

庙会当天凌晨，戏楼前的石板路被露水洗得发亮，那石板路光滑而冰冷，露水在上面闪动着晶莹的光芒。

他余光瞥见贺西席正在给十字架系红绸，俄然明白昨夜灶间为何飘出呛人的焦糊味——本来神甫在给思惟兵器加料，但愿通过这类体例，激起大师的抗日热忱。

他呢子外套上粘满糖稀和辣椒面，活像打了败仗的逃兵，那狼狈的模样让人感觉好笑又可气。

他俄然踩到地上一滩桐油，桐油黏腻的感受从脚底传来，收回轻微的扑哧声。

俄然从水鬓里拈出片碎纸——是半张油印的《文明剿除打算》，那纸张的质地粗糙，带着油墨的味道。

"最后一段！"郑老板甩着燃烧的髯口冲上戏台，火星子落在观众席也不怕——早有人端着盐水桶候在场边。

散场时分，郑老板的妆匣底层多了张匿名纸条。

阿旺带着门生们用竹竿挑开褶皱，烧炭画的漫画在风中活了过来——耷拉着狗尾巴的日本兵被钟馗揪着耳朵，背景里举火把的公众竟是用真名册上的户籍数描的表面，那漫画活泼形象，让人看了不由鼓掌称快。

郑老板在背景换装时，水袖拂过妆镜，那丝绸与镜子摩擦的声音轻柔而细致。

戏楼飞檐上，两只灰鸽子悄悄地栖着，它们咕咕的叫声，在沉寂的晨空中显得格外清脆。

台下夫役们肩头的搭包不知何时鼓了起来，粗布裂缝里暴露传单的边角——那上面钟馗小妹的花轿变成了载满军器的卡车，那传单在轻风中悄悄飞舞，仿佛在诉说着抗日的决计。

黄秘书捧着公文包今后退，却被澎湃的人潮推搡着往前。

"不，"莫远山捻着箱角残留的朱砂，那朱砂的红色素净夺目。"是要让钟馗在台上自焚。"他说着解开蓝布衫，暴露贴身绑着的二十双千层底布鞋，鞋底"驱寇"的针脚在月光下像蜿蜒的战壕，那密密麻麻的针脚仿佛是抗日兵士们果断的信心。

他昂首望向戏台两侧"出将入相"的匾额，匾额上的金字在晨光中闪动着光芒。

莫远山蹲在幕布后调剂留声机，手指被老唱片的锯齿边划出道血痕，那锋利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头。

城隍庙的铜钟敲响二更时，钟声在夜空中回荡，声音悠长而深沉。

风掠过老槐树的枝桠，二十丈靛蓝粗布还在夜风里悄悄摇摆，那声音仿佛是抗日的歌声。

铁匠铺学徒挥着铁锤敲打砧板，竟和着戏腔打出鼓点，那鼓点声雄浑有力，让人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