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业火红莲[第1页/共3页]

就在刀刃即将触及镜面的一顷刻，只见那雌鸳鸯眼窝中的一颗朱砂痣俄然猛地爆开，一道长达丈余的熊熊火舌突然喷涌而出，直冲向周世荣地点的方向。

供奉在桌案上的祖宗牌位也接二连三地产生了爆裂，一块块木屑伴跟着阵阵烟尘四周飞溅。紧接着，一群群灰色的胡蝶从那纷飞的木屑当中振翅而出，它们环绕着林红绡翩翩起舞，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旧事。

业火自脚底腾起时，铜镜碎片聚成完整的圆。镜中映出当年的本相：青龙桥畔，黑衣人将尖叫的新娘塞进运盐棺，周世荣用鸳鸯镜压住棺盖，镜背埋没的钢针刺穿红绡的锁骨。血水渗入盐袋结成晶石，沿运河直抵都城。

就在这时，周世荣手提一把庞大的斩马刀，气势汹汹地撞开了仪门。他身上穿戴的官服补子上绣着的那头凶悍的彪兽，不知为何竟然流滴下了血泪，看上去格外狰狞可骇。

与此同时，内里的天空中降下了一场滂湃大雨，豆大的雨点无情地穿透了林红绡那近乎透明的身躯，然后纷繁扬扬地洒落在空中上，敏捷会聚成了一幅奇特的盐引图样。

"当日你毒哑亲子冒充新郎，可记得花轿颠末的三十六口盐井？"林红绡的嗓音忽如万鬼齐哭，嫁衣残片化作火蝶扑向梁柱，"每口井底都沉着个女人，她们的怨气养了二十年的红莲。"

而在那片灯影交叉之处，林红绡的残魂悄悄鹄立着。她身上那件本来素净夺目的嫁衣现在已经褪去了昔日的色采，变成了一片灰白，就像是被光阴腐蚀后的模样。但令人诧异的是，她发间插着的那支金钗仍然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亮得让人没法直视。

“这方铜镜本应跟着我一同深埋于地下。”林红绡抬起手来，悄悄地触摸着此中一块镜片，声音如同来自幽冥地府普通空灵。只见从那镜片的裂纹当中缓缓排泄了一些浑浊不清的井水，仿佛这镜子埋没着无尽的奥妙。

待到沈明德踏上归乡之路时，途中颠末一座荒废已久的宅院。他不经意间瞥见那口水井上方，竟然漂泊着一朵鲜艳欲滴的并蒂莲。走近一看，发明雌蕊之上佩带着半截破裂的血玉镯，而雄蕊之上则悄悄地躺着一片铜镜的残片，在阳光的晖映下闪动着微小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旧事……

地砖在此时狠恶震颤。祠堂中心的八卦砖缝里钻出鲜红根须，转眼长成丈余高的并蒂莲。花苞绽放的刹时，莲心坐着个穿肚兜的女童，掌心托着枚带血的镇魂钉——恰是周彦昌天灵盖上缺失的那枚。

与此同时，本来站在一旁的女童刹时化作一缕青烟，直直地没入了莲心当中。紧接着，那株巨大非常的莲花像是遭到了某种呼唤普通，以肉眼可见的速率突然收拢起来，终究变成了一口骨灰坛大小的形状。顷刻间，漫天飞舞的纸灰如雪般飘落下来，此中还异化着鸨母幽幽的感喟声：“红绡啊，她本是盐枭之女。想当年，林家惨遭灭门之夜，她的亲生母亲竟被残暴地灌溉成盐柱，硬生生地立在了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