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皮拜月[第1页/共4页]
那夜,万籁俱寂,一轮冷月高悬于天涯,洒下清冷的光辉。赵满囤在床上展转反侧,难以入眠。终究,在怠倦不堪中,他缓缓地合上双眼,进入了梦境。
"对不住啊老仙儿。"赵满囤枪管顶上膛,嘴里念叨着老辈传的端方,"要怪就怪你撞了老杜头的套。"扳机扣下的刹时,黄皮子喉咙里挤出声婴儿哭泣般的尖啸。枪弹穿透脑袋的顷刻,树洞里俄然滚出七八个核桃大小的肉团——竟是窝没睁眼的崽子。
他浑身盗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被窝,却惊觉内里一片冰冷——秀英不见了踪迹!与此同时,仓房那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突破了深夜的沉寂。赵满囤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敏捷翻身下床,顺手操起放在床边的猎枪,便向着仓房飞奔而去。
林子里传来细碎的啃咬声。赵满囤摸到棵三人合抱的老红松,树根下蜷着团金灿灿的东西。那畜牲后腿血肉恍惚,正抱着本身的断尾啃得咯吱响。火光一晃,黄皮子俄然昂首,眸子子在黑夜里泛着绿光,嘴角沾的血沫子冒着热气。
"新期间不信这个。"赵满囤攥着猎枪柄,目光扫过仓房角落的腌菜缸。缸沿不知何时裂了条缝,褐色的盐水顺着裂纹往外渗,在空中汇成个歪歪扭扭的"冤"字。老杜头俄然抽了抽鼻子:"你逮着带金环的了?"
"老杜头又他娘的下套了?"赵满囤骂了句,解下挂在房梁的松明火把。火光照亮雪地拖痕,血迹断断续续通今后山老林,在挂着冰溜子的柞树林前俄然消逝。他踩到块碎冰碴,靴底传来硬物硌脚的触感——半截带金环的尾巴尖,毛色比平常黄鼠狼亮堂很多。
但是,这个夜晚必定不平凡。睡梦中的赵满囤俄然被一阵喧闹的声响所惊扰,他猛地展开眼睛,却发明本身置身于一个诡异的场景当中。只见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照亮了他家四周的空位。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空位上竟然围拢着百十只毛色金黄的黄皮子!它们一个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家的屋子,嘴里还不时收回锋利的叫声。
不但如此,更让人骇然失容的是,一些红色的毛菌菇不知何时从秀英的鼻孔和耳朵里钻了出来。这些菌菇如同活物普通,伞盖一张一合,仿佛正在呼吸着氛围。“还债……”俄然间,秀英的喉咙里挤出了一种男不男女不女、非常奇特的声音。紧接着,她抬起手来,狠狠地抓向本身高高隆起的肚皮。
后半夜赵满囤被咯吱声闹醒。月光透过冰花窗棂洒出去,照见秀英直挺挺蹲在炕头,两手蜷在胸前高低抓挠。妊妇棉袄领子扯开大半,暴露片青紫色的皮肤,上头浮着层精密的白毛。
回程路上雪下得更密了。赵满囤把黄皮子尸身塞进麻袋,没留意衣衿沾了点金毛。猎犬们夹着尾巴往家窜,颠末村口老柳树时,树杈上俄然砸下团雪块,正落在他后脖颈。冰冷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激得他打了个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