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戏衣[第1页/共3页]

回想起前次跨过这道门槛，也不过仅仅畴昔了七年的光阴罢了。但是此时现在，父亲的尸身就那样毫无活力地横躺在香案之前。他身上穿戴一件寿衣，而在寿衣的内里，则套着一件已经褪了色的绛红色戏服。那戏服的衣摆处，早已被某种不着名的液体所渗入，正顺着砖缝迟缓流淌着，蜿蜒盘曲地构成了一道道如同奥秘符箓普通的纹路。

“传闻是明天早上寅时的时候被人发明的。”村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旱烟杆悄悄地挑起了戏服的一角。只见那暗黄色的里衬上面，竟然还粘连着一些细碎的皮肉，让人看了不由得毛骨悚然。就在这时，更加奇特的事情产生了！本来只是被挑起一角的戏服，俄然间像是有了生命普通，紧紧地绞住了村长手中的竹制烟管。跟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传来，那根烟管终究接受不住如许庞大的力量，“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清脆的断裂声响彻全部沉寂的祠堂，刹时突破了这里原有的死寂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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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声敲过三响，戏台灯笼刹时燃烧。林秋生再睁眼时，祠堂里七盏长明灯灭了三盏。村长瘫坐在太师椅上，后脖颈闪现紫黑掌印，五指陈迹正对应戏服上的某个血指模。

跟着“啪”的一声脆响，戏服被扯开一个大口儿，无数只白花花的蛆虫从裂口中喷涌而出，如潮流般涌向四周。面前这可骇的一幕让林秋生和堂叔都惊呆了，一时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族谱封皮的霉斑沾着腥气。林秋生翻开泛黄纸页，祖父林茂财的名字被朱砂笔狠狠划穿，墨迹渗进二十年前的报纸剪报——"祥庆班全部失落，班主林茂财疑涉命案"。夹页掉出张民国戏单，泛黄的纸面用金粉写着：丁丑年七月十四夜场《目连救母》。

院墙外的野猫俄然收回婴儿哭泣般的惨叫。林秋生转头时，瞥见檐角垂落的蛛网间悬着半截猫尾，断口处整齐如刀削。砖地上淌着的血珠逆侧重力往祠堂会聚，在父亲尸身边汇成个扭曲的"七"字。

"阴司路远呐——"拖长的戏腔混着脏器搅动的黏腻声。父亲的脸皮簌簌掉落，暴露底下青黑的面骨，腹腔空腔里垂落染血的肠衣，末端系着七个蚕茧般的血团。戏服俄然无风主动，前襟七个暗褐人名在月光下出现血光。

守灵夜的风裹着纸灰穿过孝幛，白蜡烛忽明忽暗。林秋生跪坐在草席上，盯着香炉里三柱倒流香——青烟不是向上飘散，而是蛇普通钻进戏服袖口。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两下，后院俄然传来铜锣闷响。

祠堂那高高的门槛之上，一层厚厚的青苔好像茶青色的绒毯铺陈开来。细心看去，竟然能够瞧见一些暗红色的血珠正悄悄地凝集于其上，披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林秋生缓缓地蹲下身子，当他靠近这些血珠的时候，一股浓烈得如同铁锈普通的味道猛地钻进了他的鼻腔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