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泉婴[第1页/共2页]

暴雨在子时袭来。陈岩戴着防毒面具重返泉眼，腰间的取样瓶里是从陶瓮提取的液体。潜水服触水刹时，鳃孔主动伸开，咸腥液体涌入鼻腔的刺痛感变成了畅快呼吸。

陈岩的胃部开端痉挛。母亲日记缺失的那页残片俄然闪现在脑海：产床上她瞥见接生婆瞳孔里游动的触须，助产钳夹出的不是婴儿，而是团裹着胎发的透明卵囊。

陈岩的拳头挥到半空俄然僵住。祠堂梁柱垂下无数菌丝，缠住他四肢摆成跪姿。供桌上的神像转过身，那张酷似母亲的脸正在熔化，暴露内里水母体的透明腔肠。

祠堂方向俄然火光冲天。陈岩逆着人流奔去，瞥见米铺老板娘在火中起舞。她已液化的身躯折射着七彩光芒，每踏一步就溅出荧蓝液体。火焰攀上房梁时，她腹部爆出团发丝缠成的人形，尖啸声与昨夜陶罐里传出的完整分歧。

祠堂供桌下的暗格积满蜈蚣尸身。陈岩翻开族谱时，泛黄的纸张粘在指尖，撕下时带起块带毛囊的头皮。烛光映出历代女性名字后的朱砂讲明："癸卯年腊月难产，享泉"——最后一行恰是母亲的名字。

荧光标记显现已下潜三十米。水流开端有规律地脉动，像巨型生物的心跳。陈岩抓住岩壁凸起物稳住身形，发明所谓的岩石实在是融会的盆骨，耻骨结合处刻着母亲的名字。

腕间鳃孔俄然排泄黏液。陈岩抓挠时扯下半透明薄膜，皮下肌肉已呈波浪状纹路。供奉牌位后的暗门传来婴儿哭泣，推开门刹时，四十三个陶瓮整齐摆列，每个瓮口都探出钙化的指骨。

地窖传来异响。陈岩握着消防斧潜入，发明昨夜见过的透明生物正在产卵。它扯开本身胸腔取出团带胎发的肉瘤，菌丝主动编织成襁褓。当陈岩的汗珠滴在肉瘤上时，那东西俄然裂开条缝，暴露与他类似的眉眼。

"这才是真正的泉种。"村长捧着个玻璃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胎儿长着鳃裂，"你娘当初如果乖乖变成孵化器，你本该是完美的..."

泉底钙化层裂开新裂缝。陈岩挤进裂缝时，头灯照亮蜂窝状的孵化室。每个隔间都伸直着具木乃伊化的女尸，腹部鼓胀如分娩妊妇，产道被菌丝缝分解花苞状。当他触碰比来那具尸身时，菌丝俄然放射孢子粉，面罩刹时结满冰晶。

"陈家媳妇的归宿。"村长举着油灯呈现，烛芯是用发丝拧成的，"你娘本该在产床断气后就入瓮。"他俄然翻开比来的陶瓮，腐臭液体里泡着具女尸，脐带连接着瓮底的卵形肉瘤。

镯身内侧的刻痕让陈岩浑身发冷。显微镜下可见"陈岩1987.7.15"的微雕，恰是他的生辰日期。更深处藏着行小字："儿活母殒，泉脉相连"，笔迹与族谱讲明同源。

氧气即将耗尽。陈岩上浮时发明泉壁充满重生的鳃状裂缝，每个裂缝都在吞吐赤色泡沫。靠近水面时，大量头发从四周八方缠来，发梢卷着村民的身份证件——都是近三个月失落的外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