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萧萧一夕霜风起（二）[第1页/共6页]

矮几劈面，巨大金黄的烤全羊后，马哈木端起青铜螭纹酒爵，爵中泛动草原上滋味奇特的马奶酒，目光成心偶然掠过我的脸，浅笑道：“郡主，我对你久仰大名了，没想到本日还能有此共醉的机遇，请，请。”

忍住满心肝火，我只悄悄盯着马哈木眼睛。

马哈木奇特的看我：“郡主现在是阶下囚，我们之间，有甚么好谈的？”

马哈木点头：“是本太师次子，虚长郡主几岁，却一事无成，实在忸捏。”

此时此境，如何能跪？

我心道，来了，故作黯然之色：“未曾。”

我手指一晃，烤全羊上的解腕小刀寒亮的刀刃刷的闪在指间，毫不踌躇剁向他的禄山之爪。

“见了太师还不跪下！”身后押我出去的保护粗声粗气，一脚踹向我膝弯。

马哈木怔了怔，忽地大笑，裘帽银丝，黑金额箍俱瑟瑟颤抖：“说的好，谁晓得将来会产生甚么呢？我马哈木当年还是父亲最不看重的汉女仆从的儿子时，可曾想过有本日太师之尊？索恩的出身与我普通，当年硬被摈除出草原，现在不还是风风景光的返来了？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宛然一笑，我道：“中原人有句话，时移事易，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谁晓得将来会产生甚么呢？”

细碎的骨裂声传来，异化着忍痛的闷哼，我歉意的笑笑，抱愧，不得不为。

死因至今不明，连山庄那般的动静探查力量，都未能查出究竟，这天然有北元当今僻处漠北，已有力影响天下局势，山庄不甚在乎的启事，但马哈木其人手腕，可见一斑。

“啪啪！”

目中闪着奇特的神采，绰木斯将我高低打量了一番，半晌渐渐浮起笑容，“好，好，汉人女子，竟然不是只会哭的……”

蒙人旷达，喜怒皆现于色，再不似汉人含蓄，何况以我的身份，四周几近满是部属仆人，谁敢昂首盯着我的脸？可现在这满帐目光灼灼，倒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

话音未落，先前分开的侍女已经端了盆水出去。在我面前跪奉了，我缓缓伸手，取过盆里布巾拭脸，一片沉寂里，腕上乌光闪动的锁链丁玲作响。

马哈木不是说他母亲是汉女么，我便胡扯认了这门亲罢，马哈木与贵力赤有好处之争，两人定然反面，马哈木定然会助我坦白身份。

话音未落，帐外忽起鼓噪之声，异化着错愕的呼喊，马哈木一惊之下站起，正要喝问，帐帘已被人大力翻开，一个男人冲了出去。

“你若要杀我，何必等我到来？还如此乔张做致，既然不筹算杀，无妨好好谈谈。”

马哈木抿一口酒，他看来受汉学影响颇深，并无太多蒙人豪烈之气，举止之间，反倒尽多汉人礼节高雅：“承郡主吉言，不过本太师对草原大汗位，并无太多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