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不堪晚来风又急（二）[第1页/共7页]

“朱怀素，你这般恨我，却又为了你那假惺惺的道义不肯杀我，那么，我便帮你完整告终，如何？”

沐昕背对着我，静坐于地，贺兰悠双目半阖，斜斜靠着一根木柱，光芒暗淡，看不出甚么非常，我正要举步，外公道：“欢乐昏了？就如许畴昔？”

猎奇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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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有人用心咳嗽的声音，微微衰老的声音，却听来明朗。

“怀素，怀素……”他语声如感喟如申吟，“我为甚么没能在第一眼瞥见你时，便杀了你？”

我瞟他一眼，慢条斯理答：“我谁都不急。”

怒喝：“憋甚么？吐出来！”

沐昕面如金纸闭目静坐，听得我靠近，抬眼看我，却并没有开口。我见他如此不由心中又急又痛，目光在他面上一凝，急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他背心。

扬恶懒洋洋的踱过来，笑嘻嘻道：“怀素宝贝，别理阿谁高傲狂，他是徒弟老迈他老二，底下谁也不配当老三，你和他普通见地，那会活生机死。”

沐昕和贺兰悠，那里去了？

转目看四周，风景影影绰绰，仿佛还是金马颠峰，只是景色变成了夜里，却又没有玉轮，一片恍惚。

“何况那两小我，也委实不能算普通人吧？”走过来的是扬恶，“怀素宝贝，为了救这两小我，我们师徒五人，硬是在这金马颠峰餐风露宿的呆足了七天，才勉强布成了这个”移山换海阵法“呢。”

“嗯。”我煞有介事点头，环顾四周雾气沉沉甚么也看不清的夜景，“是很好，明月清风，微云繁星，长舌男相伴，人间名胜，不过如此。”

赤色火色交叉里，我淡淡道：“我亦有罪。”

老头哼了一声，手掌一拍。

一闪。

“哼！您哪只眼睛瞥见她千伶百俐过？”

我含笑看着那几个活宝辩论，一时竟恍忽又回到俱无山庄那些欢愉安闲的日子里，玩耍，学武，玩乐，拆台，无忧无虑的那七年，仿佛谁都未曾窜改，谁都未曾老去，但是只是一抹目光流痕，一点心尘惊散，斯须之间变幻流年，我便再也回不去了。

缓缓伸脱手，他似是不敢信赖般颤抖动手指，摸了摸脸，怔怔看了指尖血红半晌，极慢的昂首，望定我，惨笑道：“你……你好……”

……

“听闻舞阳之阵，最擅攻人之弱，且水火互生，阴阳消长，虚水实火，假木真石，比如现在这四周碧海，如果被我误闯……”

有人耻笑：“喂，阎王来传你上堂了，还不快去？”

这是真正亲人的度量，能永久等候我回归的度量，能予我撒娇和放心将眼泪浸润的度量，能令我放心，感觉不必再害怕任何风雨和暴虐的度量，我已忘怀我有多久未曾如此痛快淋漓的哭过，似要将这数年酸楚，悲苦，跌宕颠沛，爱恨交叉，于黑暗中，于四周沉默的目光里，于外公久违的度量中，全数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