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宁可枝头抱香死[第7页/共18页]

“只愿生生世世与卿相守，做不得，万户侯。”

我迈步出厅，沐昕安排的侍女早已等在门外，见我见礼道：“郡主，公子要小婢带路，带两位前去安息。”

我早已严令封闭任何动静，绝对不能让郑氏夫人听到一丝关于方孝孺的景象，可还是不能禁止她与夫同死的决计，所谓知夫莫若妻，我想，既使她一丝风声也不能闻，内心深处，想必对老爷的结局，早有预感了吧。

沉默了一会，我道：“沐昕，我曾自大聪明，自发得有摆布风云之力，但是终究我却明白，我不成与天意相抗，乃至，不成与把握天下的刁悍权势相抗，我能尽的，真的只是微薄的力量罢了。”

我甚么也不管，飞步到轿前，正要伸指去点方孝孺穴道，却见轿帘霍地一掀，方孝孺端坐轿中，目光如剑，冷冷瞪视我。

因为时当事情，在都城，沐家身份敏感，以是我力劝了沐昕不要和我同业，自和弃善近邪去方府。

这般倔强的女子，何事能逼至她悲伤若此？

含着泪水的米饭，会是如何的苦涩滋味？

(本章完)

腹诽归腹诽，面上仍然安静淡然，也微带冷意笑道：“先生惧了？”

好暖和委宛的口气，好冠冕堂皇的说辞。

我淡淡道：“不过托赖父王洪福罢了。”

在方孝孺“死即死，诏不成草”的哭骂声里，父亲冷冷斜睇，问：“你，不顾九族？”

此言断交，方崎当场怔住不知应对，其他人想劝亦不敢，空留她一身湿淋淋立于当庭，神采惨淡无可描述，终究近邪看不畴昔，硬将她拖了返来。

傲然一笑，他又道：“我闻得你素有雷霆手腕，不过你若对方某用强，方某立时嚼舌他杀，任你算尽构造，也不能阻方某蹈死之心！”

我笑道：“于我心有戚戚焉……说到繁华繁华，父王起事，你亦是从龙有功，将来父亲大封功臣，逃不了你的万户侯。”

“有些人，是宁死不肯轻易的，”方崎惨淡道：“娘来而后，只和我说了一句话。”

他正色道：“学成文技艺，卖与帝王家，以你徒弟师叔的才气，实授武职，也是当得起的。”

不死营本就是我的护军生长而来，真要建公主府，何必再派保护？

“父亲，您的建议甚好，不过女儿另有个设法，您可愿一闻？”

久等不至，我干脆行至窗前，了望着偌大的皇宫。

对于一个视回避求生为无伦之耻的人，要如何劝说他举家避祸？

这个皇宫如此庞大，只要它情愿，能够埋没不欲为人所知的统统。

一阵寂静。

我反握了他手，道：“你亦如此。”

唯有季子彦祥，年方九岁，烂漫天真，捱不得人间痛苦，喧华要食，方崎亦抱着幼弟，不肯放手，姐弟俩脸贴着脸，热泪融会，汇成溪涧，再坠落空中，滴答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