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第2页/共3页]
陈远喉头哽住,穿越前他总嘲笑汗青讲义里“官逼民反”的老套剧情,现在嚼着掺沙的饼,俄然尝到千年未变的苦味。
干枯的手俄然狠恶颤抖,盐块掉进泥里碎成星星点点。
张大婶将带着体温的碎银拍进他掌心,铜钱上还粘着米糊,那是她给城里浆洗三年衣裳攒的嫁奁钱。
“吃!都吃!”
蒙统豹眼圆睁,葵扇大的手掌掐得案几吱呀作响:“信不信俺把你...”
“贵爵将相宁有种乎?”
官道上薄雾散尽时,早已没了两名少年的身影。
二大爷把黍米饼拍得啪啪响,“当年你爹娘为护村寨,把乌桓人的狼牙箭引到西山坳...”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颠,倘若射中无此运,亦可孤身登昆仑!书白痴,我们走了!”
陈远哈腰去捡,后颈俄然一凉。
残阳如血时,郡城戍楼映入视线。
“孩儿啊......”
河面俄然炸开银光,陈远已褪去布衫扎进水中。
月光在他脊梁上淌成银河,惊得游鱼四散。
“就像掏狼崽子要混进狼窝!”少年镇静地比划,“等他们抢完骨头,咱就...就...”
他眯眼望向银河,仿佛瞥见虎牢关的烽火,“等十八路诸侯突破洛阳城...”
陈远揪了根狗尾草叼在嘴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号称日行三百里,跟着他们,比我们翻山越岭快十倍。”
二人回身之时,张桉清癯的身影俄然拦住来路。
蒙统扑腾起丈高水花,张桉抱着衣物在岸边急得顿脚:“会伤寒的!《黄帝内经》有云...”
话音未落,陈远俄然翻身坐起:“我们去洛阳。”
翌日,拂晓的霜花凝在柴扉上,陈远对着荒草丛生的坟茔重重叩首。
征兵处飘来阵阵酒香。
泛黄的纸页间密密麻麻缀满讲明,最新一页墨迹未干: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白叟俄然背过身去,“陈家血脉不能断在这帮畜内行里!”
但是乡间小道上,却多出了一道身影,张桉怀揣《六韬》残卷,背着干瘪的承担,满眼刚毅:
身后盘跚的乡亲们举着各式物什:李铁匠的断指攥着把新磨的柴刀,王孀妇的发间没了独一的铜簪。
军官睁眼瞥见铁塔般的蒙统,涎水顿时渗入征兵簿,这般懦夫,送入护纛营,这个月酒钱又有了下落。
张桉跌跌撞撞冲在最前头,混乱的衣衫里暴露半截《六韬》。
笑声惊碎河面星子,三个倒影晃闲逛悠聚成波纹。
村口老槐树下,蒙统正把麦饼掰碎了喂麻雀。
“挟天子以令诸侯。”张桉轻声接道,惊起夜栖的水鸟。
陈远对着一众佝偻的背影三叩首,回身时承担硌得肩胛生疼,这里头清楚塞着全部村庄的心跳。
“滚!都滚!”
陈远寒毛倒竖,惊奇道,这书白痴莫不是张良转世?他干笑两声:“传国玉玺可比天子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