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梭尖毫厘[第4页/共4页]
王德发楞愣地接过来,举到面前,翻来覆去地看。老花镜几近要贴到摆梭上。
深吸一口气?不,李向前现在心如止水,只要绝对的专注。他回到光芒最好的窗边,左手稳稳地捏住摆梭,右手握着那把精美的十锦锉。
就是这零点零几毫米的偏差,导致摆梭在高速扭转勾线时,偶尔没法稳定地“抓住”面线构成的线环,线一滑脱,天然就跳线了。如果线的张力再略微不稳,或者布料稍厚,便能够直接把线扯断。
王德发“唔”了一声,接过阿谁小小的摆梭。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个布套子,从内里谨慎翼翼地摸出一副有些年初的老花镜戴上。镜片前面,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立即变得锋利起来。他举起摆梭,凑到面前,对着光芒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学着李向前的模样,用充满老茧、但感受非常灵敏的指尖,悄悄捻过梭尖。
终究,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略带干涩的评价:“……还,还行。”
而完整修复这台布局相对庞大的缝纫机以后,【破障之眼】又会凝集出甚么样的“欣喜”呢?是根本的机器道理碎片,还是更合用的加工工艺数据?李向前的心头,不由也升起了一丝炽热的等候。
他已经不再是“考校”,而是近乎划一的“切磋”了。
就在王德发胡思乱想之际,李向前停下了锉刀的行动。他放下锉刀,又找来一张精密的水磨砂纸,撕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沾了点中间油壶里的缝纫机油,用食指指肚垫着,开端极其轻柔地打磨梭尖的弧面。
这一次,他的行动更加轻缓,仿佛不是在打磨金属,而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砂纸掠过梭尖,只留下淡淡的油痕和一道更加敞亮的光芒。
锉刀与金属打仗,收回的不是刺耳的摩擦声,而是一种近乎私语的、带着特别韵律的沙沙声。每一次刮擦,都只带起肉眼几近看不见的金属微屑。他的行动,不像是在补缀,更像是在停止某种极其紧密的雕镂。
他将摆梭谨慎翼翼地递还给李向前,语气不自发地放缓了很多:“装归去尝尝。另有阿谁夹线器,也看看,压力能够也得调调。”
他又一次祭出了“道听途说”大法,将本身超出期间的技艺,假装成从别处学来的土体例。
但不知为何,看着李向前那自傲满满、仿佛胸有成竹的模样,王德发内心那份教员傅的刚强和思疑,竟然有了一丝摆荡。或许……能够让他尝尝?归正这摆梭已经有题目了,就算真弄坏了……大不了本身再想体例。
这……这他娘的是一个学徒无能出来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