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锈田记[第3页/共3页]

雨脚渐密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打在屋顶上、空中上，溅起层层水花。薅能量凝成的火苗在掌心亮起，那微小的光芒在风雨中摇摆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燃烧。林河对着火光修整锄柄，木刺扎进掌纹他也浑不在乎，仿佛身材的疼痛能减轻贰心中的痛苦。檐下新结的蛛网叫雨打湿了，死去的飞蛾在网心悄悄摇摆，翅上金粉闪着墨九最爱的浮光。他望着那只飞蛾，心中的思念如潮流般涌来，曾经与墨九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竭闪现，而现在，统统都已成为畴昔，只留下他在这孤傲的天下里，被光阴和回想渐渐吞噬。他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中的锄柄上，与雨水混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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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河的身影在这雾霭中显得格外薄弱。他穿戴一件打着补丁、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布料粗糙，摩擦着他的皮肤，带来些许不适，但他早已风俗，仿若这就是他糊口的一部分。裤脚随便地挽起，暴露被光阴和劳作刻满陈迹的小腿，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疤、老茧，都是他历经沧桑的见证。他的双脚踩在沾满露水的菜畦间，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浅浅的足迹，那露水沁入他的脚指，带来一丝微凉，却涓滴不能遣散贰心中的沉闷与怠倦。他的眼神浮泛而苍茫，机器地挥动动手中的锄头，仿佛只是一具被糊口操控的躯壳。

灶膛里的柴灰还带着些许余温，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暖和。但是，昨夜煨的杂粮粥此时已经凝了层锈色的膜，看着毫无食欲。林河坐在粗陋的木桌前，木桌摇摇摆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他手中端着豁口的陶碗，就着这冰冷的粥喝了两口，粥的味道寡淡，如同他的日子普通毫无滋味。他的行动机器而迟缓，眼神浮泛地望着火线，仿佛思路早已飘远。喝完粥后，他顺手把锅巴掰碎撒在篱笆根，仿佛这已经成为他糊口中一种下认识的风俗。很快，十七只麻雀定时从老槐树扑棱棱地飞扑下来，为首的独眼灰雀老是格外霸道，总要多抢半粒米。林河看着这些麻雀，嘴角微微上扬，暴露一丝不易发觉的苦笑，这或许是他在这古板糊口中为数未几的一点兴趣，可那笑容中却饱含着无尽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