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局中局[第2页/共3页]

苏浅浅的黑玉刀尚未出鞘，她的手紧紧握住刀柄，指节泛白。就在这时，焚天镜中俄然映出林河的身影。画面里，青年正在某个小天下的桃树下，身姿矗立，他耐烦地教诲着幼年烬儿，嘴角带着暖和的笑意：“待桃花开遍诸天，你娘亲便能...”但是，话音戛但是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焚天镜轰然炸裂，碎片如雨点般坠落，收回清脆的声响。

拂晓时分，七猫镇东郊的桃林好像人间炼狱。本来朝气勃勃的桃林，现在已成一片焦土，玄色的地盘上还冒着缕缕青烟，满盈着刺鼻的焦糊味。苏浅浅赤足踩在滚烫的灰烬上，每一步都激起藐小的火星，仿佛在与这片地盘停止着一场无声的对话。焦土中心，一具青玉棺椁暴露在外，棺盖上密布的裂缝中排泄暗金色血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妖异的光芒，好似一双双诡异的眼睛。

苏浅浅身着一袭月红色长袍，衣袂随风悄悄飞舞，她斜倚在碑顶，姿势慵懒却又透着几分落寞。她的指尖无认识地摩挲着那支桃木簪，簪头并蒂莲的纹路忽明忽暗，似是在回应她内心深处的情感，又映照出十万小天下的浮光掠影。在那些光影里，每个“林河”都在孤峰独饮，形单影只；每个“苏浅浅”皆倚碑望月，满怀思念。夜风悄悄拂过，裹挟着淡淡的桃香，撩动着她的鬓角。俄然，一瓣桃花缓缓飘落，在空中打着旋儿，色彩垂垂变得如血普通素净，最后在触及空中的刹时，化作了烬儿幼时的抓周物件：半块刻着贪吃纹的惊蛰碑残片。

“当年我斩灭饲灵一脉，却对你动了妄念...”残魂俄然散作星砂，随风卷入比来的桃冢，声音垂垂消逝，“因而种下十万情劫，只为换你永久自在。”

“娘亲又在偷看爹爹？”一道清脆的童音，好像夜莺的啼鸣，自云端悠悠飘落。紧接着，少年模样的烬儿踏着桃枝轻巧跃下，他的行动如行云流水般天然，衣袂翻飞间，模糊可见星辉凝成的锁链缠绕其上，仿佛星斗都在为他伴舞。他掌心托着的琉璃灯里，监察使的元神残火忽明忽公开跳动，好似随时都会燃烧。苏浅浅轻皱眉头，屈指弹向他光亮的额头，带起一阵细碎的金光，责怪道：“说过多少次，莫要随便捉人灵魂。”

中午的骄阳高悬天空，炽热的阳光毫无保存地洒向大地。监察殿的云舟遮天蔽日而来，庞大的暗影覆盖着桃林，仿佛一片乌云压境。烬儿蹲在桃林边沿，双手谨慎翼翼地将新酿的醉仙酿埋入土中，行动轻柔得像是在庇护一件希世珍宝。他俄然抬头，望向云舟上垂落的《万界诛邪令》，眼神刹时变得锋利如鹰，紧接着，他猛地捏碎掌中酒坛，行动干脆利落。虎魄色的酒液刹时化作三千青鸾，振翅高飞，叼着桃枝如箭雨般撞向云舟法阵，气势汹汹。